('“你的爱就跟你的年岁一样浅薄,浅薄得让我恶心!”“就凭你也配恨我?嗯?”秦妙言搅合着李扶光口中的伤口,丝毫不怕他会咬自己。而后恶狠狠地说:“你那个贱货娘,是怎么跟你说的啊?”“说我对你父亲求而不得,说我不自量力,妄图破坏你的家是不是?”“没关系,等我今夜先玩腻了你,明天我就把你母亲搜个魂,我让你好好地看清楚,到底是谁抢夺了旁人的男人,到底谁才是该死的贱货!”“还有你的好父亲,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但是你知道他曾经卖主求荣背信弃义,负心薄情害我凄惨吗!”“你是王八蛋和贱人生的孩子,”秦妙言说,“我早该知道的,那样两个恶心的狗东西,能生出什么好鸟?”“我应该在看到的你第一眼时,就将你碎尸万段!”秦妙言掐着李扶光的脖子,发出了有些癫狂的笑声。她看着李扶光渐渐窒息,看着他额角青筋暴突,面色从血红涨成黑紫,直至瞳孔开始扩散。在李扶光濒死之际,她才放了手,而后掌心向下,抓住了他。秦妙言想要撩拨一个人,还从没有不成功的时候,李扶光哪怕心中恨她,也根本无法自控地对她反应热烈。但是秦妙言按着他的肩膀要坐下之时,缓过一口气的李扶光,突然疯了一样活生生将被灵丝缠绕的手腕挣脱。那灵丝如刃,将他手上的血肉几乎削尽。他猛地掐住秦妙言的腰身,瞪着眼睛看着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修了多年闭口禅的老僧,艰涩难听,如同老鸦。“你叫我李郎,你在叫谁?”“李郎你是在叫谁!”李扶光目眦欲裂地瞪着秦妙言,双眼恨不能将她烧穿,击透。他似乎终于崩溃,震荡的胸腔带起染血的质问:“你骗我,你骗我!”“你走开,我不要你!”李扶光推着秦妙言,双手血流如注,嘴角也涌出了血,他推开秦妙言,要翻身下地。但是秦妙言却轻易制住了他。她总是如此,只要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死,就算是到了手中终究是一场空,她也必须要拿到手。她问李扶光是不是恨她。但其实恨的是秦妙言,她恨的是她自己!是曾经那个无能的自己,轻信的自己,那个被一个谎言欺骗了五百多年,到最后兜兜转转,竟然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重温了旧梦的愚蠢的自己!她的恨简直能将人灼化。她钳制着李扶光说:“李郎当然是喊你父亲,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还是很俊逸的。”“不然呢?难道喊你吗?就你这种蠢货?”“你蠢得让我头疼,你以为我带你回来是做什么?当然是玩啊。”“你也知道了吧,我根本没有什么心魔,那都是骗你,只有你这种蠢到骨子里的人才会相信。”“我本身就是个魔头,哪有心魔能魔得过我呢?”秦妙言掐着李扶光的脖子,狠狠坐下,看着他脖颈的青筋寸寸鼓起,看着他痛苦地闭上眼了眼睛,嘴角涌出了更多的血迹。她心中畅快极了。像砸碎那块誓心石一样的畅快。她总是如此极端,得不到的便要狠狠毁掉,她这一生,奉行的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乖乖听话,伺候得我舒服,我兴许一发善心,会让你的父母死得体面一点。”秦妙言仰起头,癫狂地笑起来,腰身绷紧脊背舒展,她的酒气熏蒸得头脑晕晕乎乎的,惬意舒爽得如飞鸟一般脊背起伏。她放开了掐着李扶光脖子的手,李扶光已经不会再试图跑掉了。他只是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血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放纵而肆意的秦妙言。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愉悦。他双手攥着被子,手上的伤口还在潺潺流血。他开口,声音低低,像是木偶在活动关节的时候,发出的并不顺滑的“叽呀”声。“你根本就不爱我……”李扶光闭上了眼睛,再不去看秦妙言。他嘶哑的声音响着,自嘲一般笑起来,胸腔震荡,嘴角鲜血涌出更多,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他咬破了舌头和腮肉。随着他胸腔震动,他喷出了一口血,嘶哑低吼:“你根本就不爱我——”秦妙言正想再嘲讽两句,突然被迎面喷了一脸的血。她迅速探查,李扶光的双眼却有些涣散,痴痴地看着秦妙言,还在喃喃那一句:“你根本……就不爱我。”他是气急攻心,经脉灵力逆流,肆虐的灵流活生生将内府五脏绞伤。这是秦妙言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伤心到肝肠寸断。李扶光很快闭上了眼睛,气息也弱了下去,秦妙言迅速出手束缚住他体内乱窜的灵流,免得他将自己的灵府活生生绞碎。她还跟他以这最紧密的关系难舍难分,可见他神思涣散,她有些扫兴地起身,随便给李扶光喂了一颗疗伤丹药。然后就让小春叫人,把他重新扔回牢房里面去。秦妙言几乎每闸一个李曦的族人喂鱼,就当着牢房的门口闸,偶尔叫李扶光跟着她出来的时候,当天就不会闸人,甚至会给那群王八蛋们送一些吃食。果然没过多久,秦妙言再出现在牢房里面的时候,仅剩的几个人精气神已经彻底被消磨光了。李曦灵府破碎,在妖火的炙烤下,开始天人五衰,而那个李曦的好表妹,在看到秦妙言的时候,也再说不出任何恶毒的话了,她甚至不敢和秦妙言对视。牢门只要一打开,那个女人就推着李扶光,哆哆嗦嗦地催促他赶快跟着秦妙言走,生怕晚上一时半刻,今天被闸成小块的人,就会变成她。李曦为了保存精力,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着,偶尔在秦妙言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终于也会开口说人话了,他会和秦妙言真诚地道歉了。“秦谷主,当初……我是给你准备了一笔银钱的。”秦妙言当然没有收到什么银钱,她收到的只有一个“知情人”告诉她的所谓真相,李曦为她而死,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里面。皇城倾覆,尸横遍野,秦妙言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和情郎,她一个柔弱女子,光是收敛尸骨,就用了好久。将母亲下葬后,她每一天都去乱葬岗找李曦的尸身。成山的尸体无人收敛,在盛夏的时节放上那么几天,一旦凑近,那气味简直能让人将肠子生生吐出来。秦妙言最终没能找到李曦,却因为长时间接触尸身,毫不意外染上了疫病。新帝不爱前朝子民,她所有的钱都用来雇佣人找尸体,到最后无钱治病,自己躺在乱葬岗里面的时候,她才知道等待死亡的滋味。若真是好聚好散,她又怎会怨恨?秦妙言浅浅回忆一下往昔,便觉得将面前这几个人杀了都是便宜了他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