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齐倦晃了晃杯中亮盈的酒液,“我先干了,你们随意。”“……”左子明无奈地嘀咕着,“失恋难受就作死,折磨自己就舒服了?刚才还不承认。”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举了起来,齐倦仰头把冰冷的酒水悉数灌了下去,光线之下连着食指上戴着的黑色戒指也亮亮晶晶的。他很久没喝过酒了,没有回甘的快感,只是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灌回脑子里。其余人纷纷喝了杯中的酒。“来来来,摇骰子。”齐倦又点了几个人玩了几把。毕竟也算是他喊人过来喝酒解闷,还是得陪个场、收个尾,只是心里觉得很没意思。人群里,闹腾的欢笑声一浪盖过一浪。七彩的灯光明灭切换,齐倦的脸上也呈着多重颜色,像是戴着层层面具。“我朋友待会来,人挺帅的,介绍你们认识下?”这时候有人跟齐倦说了句。他有点想逃了。-多年的胃病,让他最会的,大概就是,无论多痛都能笑得出来。只可惜,背离人群的自己,又会是仓皇无措,吐得昏天暗地。齐倦趴在床头对着垃圾桶呕了好一会,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窸窣瘫回病床上,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连着静脉的吊瓶碰在一起清脆作响,衣服也向上窜起一些露出苍白劲瘦的腰腹。左子明以为他还在失恋的阴影里没走出来,替齐倦拉好衣服,喟叹:“太重感情的话,人会不好受的。”“我不重感情。”齐倦打断他。“池隐那混小子我算是看走眼了。”左子明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对他那么好,犯胃病还陪他吃火锅,就这样他还不珍惜,真替你感到不值。”“我不喜欢池……嘶……”齐倦下意识按上了抽痛不止的胃,抡成小拳一下下碾压着。从后来知道了对方不过是玩弄感情的那一刻,齐倦就心生厌恶了。他挺讨厌被人耍弄欺骗。“行,你别激动,气得胃痛不划算。”左子明说。“谁为那孙子生气啊。我特么有自己喜欢的人。”就算胃里像是在被利刃无情旋入,他也想说清楚。齐倦蜷在病床上声音愈来愈弱,漆黑的头发都有些微湿了。低头看了一眼时,只见手心一片鲜红。他赶忙坐起身来,连着针管里都回了血。“是是是。”左子明漫不经心说着,“他不配,你不喜欢他了我知道了。”“左子明。”左子明正说着被齐倦惊了一下,提高声音道:“你干嘛?别乱动!”“怎么会有血?”齐倦说。“啊?哪?”齐倦掀开染血的衣服,左上腹正在刀剖的痛感下一点点绽裂开来,血色就这样自顾自地从伤口处流出来。头皮一阵阵发麻,脸色在悄然尽褪。他将手举在左子明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冷津津的光线里,殷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滴滴落下,喃喃道:“哇这,好多啊。”“吓死我了你。”左子明看过去时,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又疑惑着把手覆上齐倦的潮湿额头,“没发烧,那就是醉傻了,哪有什么血?”感情你看不见?黑衣人呢?这特么要怎么愈合?齐倦捂住流血不止的刀口欲哭无泪。他抿紧薄唇,已然疼得说不出一个字。就伸手抓着左子明的胳膊狠狠掐啊掐。“哎?别掐我别掐我。”左子明已经在玩起手机了,下意识摆开了齐倦的冰冰凉的手,觉得不对劲,又后知后觉抬起头,“什么情况?疼得厉害?”齐倦不想说话,把脸往枕头里埋。左子明赶紧站起身来,焦急道:“等我,我去喊医生。”齐倦颀长的身躯此时已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只感觉胃里有一柄锋利的匕首,剜来刺去,鲜血淋漓。整个人也痛出了一身的薄汗。“会自己好的。”黑衣人的声音响起。齐倦抬起眼睛看过去。想开口时,黑衣人似乎已经明白他想问什么,回答道:“只是在回溯你生命里的最后二十分钟,时间到了就行。你今天破戒次数太多了。”因为不该未卜先知吗?-“医生,这边!”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病房的门被砰声撞开。左子明冲进来时,齐倦感觉他浑身都萦绕着热气。医生伸手往齐倦腹部按了一下,薄腹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齐倦立刻蜷起腿,往后瑟缩了些,突然浓重的消毒药水味快把他给熏吐了,脸色愈加惨白几分,额间也渗出了细汗。左子明心惊肉跳地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又换了一片触诊。只是无论按向哪齐倦的反应都很大,最后干脆阖起眼睫放任着他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