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大概是被锋利的刺给划伤了,手腕处一滴滴往下砸着血。池隐捞起他的手看了看,那一道痕子伤在动脉处,看起来长了些,其实只是伤了表皮,边缘微微红肿着,索性松了手。“没有了。”池隐说。“嗯。其实这个也不错。”齐倦将花瓣翻卷的边儿用手指捋了捋,慢条斯理地像是在撸着一只于手间轻蹭的小猫。他将玫瑰花瓣一瓣瓣撕下来,抿在唇角,舌尖轻轻一挑,便裹入温热的口腔。鲜血顺着雪白的手臂轻快地淌了下来,绘出了长长的一笔,像是缠绕着一条红色的血蛇。齐倦咬了一口花瓣,说:“涩中带着甜,像是清冽的梅子汤。”池隐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摸到他的胃腹处突兀地顶起了一些。估计是吃了很多东西也没消化掉,应该很不舒服才对,明明他胃里溃疡,吃一点东西都会痛上好久。那人却不以为意地继续咀着花瓣,动作优雅地像是在温柔舔舐花瓣的经脉。他歪了歪头,笑嘻嘻地将舌尖翻折了一下,轻轻松松吐出一根利刺。池隐将掌下用力压了压,甚至能透过平坦的小腹触到里头律动着的交错柔肠。齐倦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将身子折了折,将滚热的呼吸炙在池隐的耳畔,懒散道:“怎么?今天舍不得了?只会打情骂俏了?平日里的那些花招呢?”“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反常。不开心?”垂着脸的那人沉默了好久,他低低笑着,连肩胛骨也扑簌簌耸动,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很明显吗?”他很平静地从嘴角溢出一抹殷红,喉结微微滚动了下,这笔浓稠的色彩又往下绘了一些。池隐几乎辨不出那是玫瑰的汁水,还是他内脏的破裂。齐倦抬起手背胡乱抹去,人也顺着桌子滑了下来,软若无骨。他说:“只有你装作看不到。”“说什么胡话呢?我瞎吗看不到?”池隐说。恍惚之间,眼前绘出了一张清冷的面容,五官精雕玉琢,眉眼却尽显冷冽,是他不敢蘸取的清山远水。“你瞎……咳咳咳……”齐倦低着头,将双手皆往上腹掐送去。胃里是他喜欢的花瓣,和他喜欢的蛋糕,只是融入骨血的时候,很痛,像是满心欢喜去喜欢一个人,手轻轻一碰,忽被利刺划伤一道。他微微喘息着,许是在笑着抽气,不知为什么,语气里尽显悲凉。池隐扶住人的时候才发现他额头、脸颊、胳膊皆是滚烫滚烫,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赶忙一手撑着齐倦,一手翻找出手机:“喂,120吗……”“咳……”齐倦翻了一下身,抓着桌腿开始反胃。胃里一抽一抽的,甚至有些懈怠地想要罢工,然疼痛却铺天盖地袭来。池隐还在慌里慌张地给人揉着胃。不知是不是手法问题,那人待在怀里也不老实,偏过头咳出愈来愈多的血花,一朵一朵在白瓷砖上刺目绽放。手下是疯了一般的躁动,怎么也揉不开。“嘶……呃!……”少年阖着眼睫,颤抖着像是料峭秋风过后,簌簌吹落的枯叶。他背过身来,手死死攥着腹前的衣服,一声声压抑着的忍痛呻 | 吟还是溜着齿缝溢了出来。“别按了,我真是服了,你出去干嘛了疼成这样?”池隐无奈道。可偏偏齐倦紧紧咬着牙,什么也不肯多说。徒留屋外的暴雨声音哗哗啦啦地划破寂静冷夜。“咚咚咚。”是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等下。好像有人敲门……现在救护车都这么快的吗?”池隐将齐倦扶好,一边念叨着快速将门打开,风也忽地灌了进来,看清来人后他微愣了一下,“怎么是你?”郁月生手上还提着药,身上缭绕着的晚间的潮湿雾气,他皱皱眉头,神色冷淡道:“齐倦呢?”房间里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传来闷闷一声。“里面,不太好,刚喊了救护车。”池隐指了指屋内说。“怎么可能?”郁月生推开他,快步往里走去。推开房门的一幕,触目惊心,让人心里一疼——少年半跪在地,手指抓住前襟,艰难地呛咳,面前的地面上,一朵朵温热血色里绽开了旖旎花瓣。一袋子药瓶滚在了地上,里面的药片晃击着噼啪作响。背景是雷雨大作的晚上,天空劈开一道闪白,给了屋子里转瞬的曝光,衬得人儿血色尽褪。第17章 头痛“齐倦。”郁月生喊了一遍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那人的名字,才发现自己声线不稳,像是某根琴弦被拨动了一下,通身震颤。他蹲下身,一手捞住齐倦的后腰,将人小心翼翼抱了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