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桌喜欢你吗?”张晨星问他。“喜欢过。”“那时很多人喜欢你吗?”梁暮轻轻嗯了声:“有几个。”“那你呢?喜欢过谁吗?”“喜欢过。”“那人怎么样?”“不太好。有时对我很凶。”梁暮说完笑了,张晨星也笑了:“我很糟糕是不是?”“胡说。”梁暮捏着张晨星下巴让她微微转过脸去,为她清理另一只耳朵。“这样你就可以戴上马奶奶送你的首饰了是吗?”梁暮在马奶奶去世后第一次主动提起她,他想,这或许是张晨星的纪念方式。“嗯。”梁暮双手捧着张晨星的脸,认真地说:“一定很好看。”张晨星握着他的手,将脸贴在掌心上。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天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跟梁暮说。“梁暮,我今天在河边看到一个人,背影好像我妈妈。”“我在后面一直追她,但她走得太快了。”“我还喊她,她也不回头。”“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她,我出现幻觉了。”梁暮没有说话。他在工作室里,每天打几十个电话,今天,有一所乡村小学说的确有人捐过书,跟他形容的一样,但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梁暮想,张晨星的妈妈应该是陷入了某一种执念中,也或许她用一种方式在自救。这是张晨星妈妈离开她的第九个年头,她说她在河边看到了妈妈。梁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对她说:“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她。只是这很辛苦,而你可能要经历很多次希望再失望。”“张晨星我什么都不怕,路再远,我都能陪你走下去。”“我只是怕你被一次次的失望吞噬。”“我害怕失去你。”“我希望你知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梁暮想,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他对一切都笃定,只有张晨星像天上的云彩,他怕一眨眼,她就飘向别处。张晨星是他唯一的患得患失。“梁暮,我们去吧,用你的方法。九年了,该结束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梁暮说。第52章 3375天梁暮和张晨星再一次出发了。这一次仍旧奔向北方。在火车上, 梁暮问她:“在你的记忆中,你父母曾谈论过那里吗?”“没有。”“或曾经计划过要去那里?”“没有。”这一切都没有。但张晨星的妈妈执着于去往那里,在那里留下若干印记。那不太像偶然为之, 更像是一种有预谋、有计划、有目的的放逐。“为了找她, 我去过新疆。火车硬座五十多个小时,下车的时候我的脚肿的鞋脱了再也穿不上了。”“我还去过最北的地方。那里太冷了,我一个人站在九月末的大雪里, 手被冻得没有知觉。”“我去过广西,听不懂那里的方言, 理解错了意思,白白走了十几公里。”“我去过很多地方, 却从没停下看看风景。”“我没有那样的心境。”张晨星对梁暮说。萧子鹏轻轻按了暂停键, 坐在隔过道的位置,去拍窗外的风景。这次他们没有带很多人来,其他人留下处理工作室的其他工作,萧子鹏和梁暮只带了简单的设备。萧子鹏难得话少,在一边安静坐着,盯着镜头里的风景, 偶尔转头看一眼对坐在车窗边的他们。一出悲剧。不知道为什么, 萧子鹏头脑中冒出这四个字来, 让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让梁暮陪他下车去站台抽烟的时候问他:“你们俩最近怎么样?”“挺好的。”“什么是挺好?”“我说不清。”梁暮摊摊手:“马奶奶去世后, 张晨星好像哪里变了。她话比从前多了, 看起来比从前热情了, 又好像在拼命留住什么或者拒绝什么,我说不清。”萧子鹏猛吸了一口烟, 风呛的他咳了一声, 却还是把刚刚“一出悲剧”的念头压下, 没跟梁暮讨论。“刚刚路过一大片花田,真他妈好看啊!”萧子鹏说:“咱们以后做旅行纪录片吧?”“不行。”梁暮果断拒绝。“为什么?你之前不也有过这个念头?”“做旅行纪录片,要一直在外面。我不放心张晨星。”“你对她的感情挺病态的你知道吧?”“认真是病态?”“认真不是。”萧子鹏指指梁暮心口:“但你这种是病态。我甚至觉得你们俩之前根本不是爱情,你失去自我了。”“你没事吧?”梁暮眉头皱起,问萧子鹏。萧子鹏嘿嘿一笑:“我嫉妒你俩天天如胶似漆,离开一天能死似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