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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繁脸颊和唇角处一片红痕,似乎被人用什么东西抽打过,就连修长脖颈处都是一片绯红,看来太子真的下了狠手。慕江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转头威胁宁繁:“你若是敢回宁家,孤让父皇贬你全家出京。”宁繁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脸色无比冷漠,他看到康财偷偷打量自己,拿了一个杯子砸过去。“砰”的一声,康财额头流血了。“气不过?”慕江瞥他一眼,“再摔打东西,孤让人把你这里用的一切都换成木头的。”天冬看着康财流血的额头摇摇头。幸好他刚刚没阻拦,不然被砸的就是自己了。眼看着人走远了,天冬才带着丫鬟进去送水。宁繁衣服袖子被撕扯碎了一块,墨发未束全部散在身后,因为脸上带伤,乍看之下有些狼狈。天冬被吓了一跳:“太子真对您动手了?”“其它人都出去吧。”天冬赶紧去翻药膏,宁繁淡淡的道:“不用找了,把水端过来。”天冬端着水盆过去:“公子,伤口没痊愈的话,沾水恐怕不好。”宁繁用布巾浸了温水,在脸上轻轻一擦。一擦便是一片胭脂红,天冬细细看来,这才发现宁繁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原来是颜色。擦干净之后,宁繁回去休息:“今天养伤,不见任何人。”“是。”康财的额头随便包扎一下,依旧要伺候太子更换衣袍。太子在和太子妃打架的时候,衣服被撕扯坏了一块。康财把破旧的衣袍扔到旁边:“奴才还是头一次见到敢对太子爷动手的人。”这回在太子面前讲太子妃的坏话,康财有些小心翼翼的。从前他说宁繁什么不好时,太子指定要训斥他一顿,但这次太子脸色未变:“孤从前给他面子,倒把他惯坏了。从今以后不能再纵容。”康财不惊讶,想也能想得出这个结果。慕江被皇帝纵容着长大,多少年来都没有什么人敢顶撞。他看着宁繁好看可以纵容一时,但以他嚣张跋扈的性子,难道还能纵容一辈子?这两人脾性都不算好,迟早会散。更衣过后,慕江还要去见一些人。这些时日来了一些北方的学子,大多是从浮阳周边进京的。他对康财道:“你脑袋受伤,就别跟着孤一起出去了,头顶纱布站在孤的身侧不大吉利。”康财应了一声:“是。”宁守刚刚回到京城,他舟车劳顿,一回京就病了,还没有来得及亲口向皇帝讲述这几个月的种种。除了军功等当时本朝当官大多是三种情况,一是科举一是恩荫一是举荐。科举四年一次,能中选者少之又少,加上本朝对他们有种种限制,导致一大批有才能的士子被挡在官场之外。至于恩荫——出身名门靠祖宗功勋平步青云的还是少数。这些年来,不少有才学的士人都喜欢到京城来,只求一个在达官显贵面前露脸展示才华的机会。几个皇子府上都养着一群有才学的士人,因为太子名声残暴,敢来太子府的人少之又少。慕江去北方一趟,也不知道百姓私底下是怎么传的,北方好多士人信了百姓的话,把慕江当成了体察民情英明果断的明主。一些怀才不遇壮志难酬考不上功名的读书人,都想来太子府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到一个被赏识的机会。这些人没有见过太子,只从百姓口中听说过。来到京城之后,他们才晓得太子在京城的名声和在外的名声截然相反。人人都说太子暴戾且不务正业,朝中最有作为的当属二皇子和四皇子。这些士人受二皇子手下剥削已久,哪怕二皇子没有被关进宗正寺,他们也不会去二皇子府上。一部分觉着还是本地人了解本地人,他们更相信京城百姓的言语,转头去巴结四皇子府上往来的人。另一部分更相信老家那边的人说的话,坚持不懈的往太子府上送名帖。太子那边约了今天见他们,他们在太子府上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等到太子的出现。府上招待的下人让他们在园子里随便走走逛逛,说是太子玩些时候才出现。为首的中年男子道:“想来太子有其它事情,忘了我们拜访。”另一人道:“这些达官贵人哪里想得到我们?只怕拿我们消遣,咱们不如回去吧。”“错过这个机会,再进太子府难如登天,就算等到天黑也要等。”太子府的花园很大,现在正是冬天,园中虽无太多颜色,但楼台亭阁布置得极其精致,转角可见的梅花含苞待放,池中结了一层薄冰,可以看到冰下有红鲤鱼慢吞吞的游动。一个人见多识广,看着墙角的梅花道:“这种梅花从花瓣到花蕊都鲜红如血,似乎不是本朝常见的品种,应该是外邦进贡的,本地称它血英,说它不祥,太子府里怎么会种这个?”“这是前年北彪国进贡的贡品之一,当时太子府正在修建,就全部送来了这边。”一道慵懒淡漠的嗓音传来,众人往后看去,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这个年轻人的容貌极为俊美,生了一双深邃且无任何情绪的眸子,身姿颀长挺拔,穿一身单薄的墨色衣袍。众人看他气质容貌,觉着这个人应该是个贵人。但看他单薄的衣着,又觉得不像。来京中这么多天,他们知道京城里的贵公子是什么打扮。这些年京城风气奢靡浮夸,年轻些的最爱绯红、豆绿、海青、绛紫等鲜艳颜色,近来颜料珍贵,能穿鲜艳衣着的年轻人大都出身不凡。冬日寒冷,在衣袍之外他们会裹着各种鲜艳羽毛做的大氅或者皮毛披风。而且这些人极爱各种繁复配饰,碧玺戒指白玉吊坠,就连牵着的狗绳子上面都爱缠着金丝银线。慕江只喜欢看宁繁穿艳丽的衣服,自身不喜欢衣着艳丽。京中风气再怎么奢靡,他都不会和那群纨绔攀比。在北方见过那些死在路边的流民之后,太子府上更少铺张浪费——当然,这仅仅是他自己,绝不能亏待宁繁。众人不知道慕江身份,仅看他单薄的衣着把他当成了太子府上的门客。刚刚说话的人忍不住询问:“公子是太子府里的幕僚?”慕江一笑:“阁下怎么知道这种梅花在北彪国不详?书中看来还是亲眼所见?”那个人道:“在下的父亲是一名商人,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过各种地方,亦曾去北彪国做生意,在当地听来的。当地视红色不详,说它会招来血光之灾。”魏朝北边有外族,两国一直都有纷争,这些年才消停很多。“北彪国的使臣说这种梅花是他们那边最珍贵的品种,颜色富丽,特意献上来祝福陛下。”慕江道,“与你说的截然相反。”“这些胡人阴险狡诈,向我朝进贡他们不要的东西,以此换来更多赏赐。平日里他们对我朝百姓烧伤抢掠,哪里会真心进贡?”慕江对外族人全无了解,认认真真的听他讲了许多家里人同胡人做生意时遇到的事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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