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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看上去比他这当皇帝的自在多了。他看着篮子里的好些花,问道:“这些花瓣都要剥下来?做什么用途?”“捏香丸。”月夕道,“我昨日看了一本香谱,学了个方子,叫幽露,准备捏着玩。”皇帝颔首,便也拿了一朵花,和她一道剥。“这阵子可曾练功?”皇帝闲闲地问道。月夕摇摇头,道:“我一招半式也想不起来,而且忽而没了兴致,也不想去回想,不如捏个香丸快活。”皇帝有些错愕。凌霄不喜武功了……他做梦都不曾想过有这一天。“你这样都要叫人认不出了。”他说。月夕捏着一朵花,一脸无所谓:“我不在意其他人,只要你能认出来就好。”皇帝的脸僵了僵。这话听着深情款款,却让他竖起一身汗毛。他清咳一声,道:“听闻,太后在替你选驸马,已经有好几个候选了。”月夕眨了眨眼,问:“有你么?”“没有。”“你吃醋了?”皇帝心底翻了个白眼,道:“没有。”“无碍。”月夕笑盈盈地在他肩上轻锤一下,嗔道:“你放心,我去跟太后说,我喜欢你,让她指你当驸马。”身上又一阵汗毛竖起。“跟你说个规矩,”皇帝正色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否则我日后再不来了。”月夕眨眨眼:“好,知道了,你别生气。”说罢,她又拍了拍他肩膀。皇帝:“……”月夕看他阴沉的脸,心里头只觉畅快无比。这宫里最有意思的事,大概就是看他这有苦没处说的模样。她真盼着他每日都能来,让她逗上两句。“你为何总冷着脸?”她继续嗔道,“我对你可是真心的。”皇帝阴沉的脸色不减,道:“我对你没有想法,也劝你趁早死了这颗心。我来这趟,是想跟你说。太后替你选了好几个驸马的人选,皇上瞧过了,都是个中翘楚,故而特别令我来跟你说道说道。若你想亲自见一面,也使得。你说说你想见谁,皇上可以安排。”月夕意兴阑珊。“我不见。”她不紧不慢道,“张定安,是你耳聋了还我没说明白?我喜欢你,想跟你白头偕老,别的人我没兴趣。若你已经定了亲,便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少吊我的胃口……”“我定亲了。”皇帝径直道。定亲了?月夕怔了怔,借着转头取花的工夫,嘴角抽了抽。他的表情可太认真了,跟赴死似的。可他定的哪门子亲?月夕虽然不能出去,可这些日子,她跟门口的护卫都混熟了。他们说,皇帝可是京城第一光棍。太可怜了。月夕颇为阴暗地想,堂堂天子为了圆谎,活生生给自己嫁了,哦不,定亲了。“是这样?”她露出惋惜之色,“那却无碍。我是公主,就算你定了,我也能叫你退了。就算你结了,我也能叫你和离。总之你是我的,谁也夺不去。“皇帝:“……”他终于忍无可忍,深吸口气,放下手中的花,郑重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其实……”“你不喜欢我么?”月夕打断,双眸清澄而无辜,“我心意已决,你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不是,我说的……”皇帝没说完,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看去,却见是赵福德。“大人。”他神色有些不自在,道,“太后说身体不适,请大人速速过去为她看诊。”皇帝愣了愣。月夕也愣了愣。“太后何处不适?”皇帝问。赵福德赔着笑:“这……自然还是要大人去亲自看了才知道。”看他神色,大约那边不好对付。月夕自然知道太后不是善与之辈,看着皇帝,有些幸灾乐祸。“既然是太后来召,你该快去才是。”她说,“莫耽误了。”皇帝只得起身,看了看她:“我走了,你保重。”月夕微笑,忽而将一支蔷薇拿起,递给他。“你要是喜欢一个人,眼里便只会有他。满世界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别人。”她注视着他,缓缓道,“我看,你不知道何为喜欢一个人吧?”第七十七章 难为(下)皇帝的目光定住。月夕却不多言,让他们退下。雨还在下,打在庭院里的花木上,沙沙作响。赵福德打着伞,跟在皇帝后面,没多久,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园子里。堂堂太监总管来亲自打伞。月夕心中冷笑,真拿她当三岁小孩,也不知道是在骗谁。唇角弯起。方才的事,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月夕大致预感了他要说些什么,所以硬生生地掐断了,不让他说出口。起头骗她,后头惹火上身又不想玩了,她可不许。心情大好,月夕拿起一枝花,继续剥花瓣。不经意抬头,瞧见一朵兰花,被剥了一半,静静躺在一旁。她不自觉停下手中的活计,拿起那株兰花。那花还剩下两片洁白的花瓣,上头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她嗅了嗅,那花上有淡淡的馨香。兰花就是这样,遗世而独立,乍一眼觉得孤高,不易接近,但时间越久,越觉得那才是独一份的别致。正想着,棠儿从院子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捧花,道:“方才出去见着了张大人,他似乎脸色不好看,公主和他吵架了?”“没吵。”月夕笑着将那兰花花瓣剥下,“只不过跟他说点些道理,他没回过神来。”“哦。”棠儿似懂非懂,左右也并不关心。她将花束摆在箩筐里,坐在门槛上,一朵一朵地剪去枝叶,只留下花朵。棠儿边剪着,边向门口张望,嘀咕道:“我方才还以为周嬷嬷要进来,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动静,想必不会进来了。”月夕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周嬷嬷来过?什么时候?”“就是张大人刚来那会儿。”棠儿道,“门口的刘公公这回是铁了心不让她进来。我经过的时候,她叫住我,让我给公主通传,我便跟她说张大人在和公主说话,我不好打岔。”月夕一怔,问:“然后呢?”“然后她就跟刘公公理论,大约就是骂他骗人,说皇上亲口说的,张大人去了外省办差,怎会在宫里?”月夕愣了愣,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皇帝听到太后要见自己的时候,便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寿安宫的正殿里,太后端坐中央,刘荃瑟瑟发抖地跪在跟前,一张脸被打的红肿,嘴里都渗出了血。皇帝目光一寒,唤来赵福德,道:“带下去医治。”太后没有发话,便是允许了。赵福德搀起刘荃,刘荃见了他就一个劲地流泪,赵福德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许说话,赶紧搀着他离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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