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添乱!我只想看他是否安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张定安没有说话,只低头喝茶。月夕上前揪住他,咬牙道:“我再说一遍,你即刻调转船头!”张定安轻轻一笑,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虽说你是未来的皇后,但现今还不是,我只听皇上的号令。”月夕怒火中烧。张定安却是温和,道:“我劝你不要冲动,你不会凫水,我也不会。若掉下去,我恐怕救不了你。”月夕咬牙,拿出匕首,威胁道:“张定安,你若不掉头,我会杀了你。”“是么?”张定安歪了歪脑袋,反问:“你亲手杀过人么?”月夕:“……”“你要放马过来也好。”张定安不紧不慢地宽下大氅,松了松骨头,“这可是我头一回有机会教训公主,真爽快。”月夕看着他欠抽的模样,忽而冷静了下来。“是么?”她冷声道,“张定安,你可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你要跟公主告状?”张定安跋扈到,“那你须得等一等,少则一个月,多则更长。公主跟着沈劭去了九江,二人要是打了胜仗,或许还要玩一会儿再回来。”月夕目光深深:“你这人可真叫人讨厌。怪不得凌霄不喜欢你,你活该被沈劭后来居上,活该单相思。”张定安脸色一变,突然挂不住了。“谁说我单相思,谁说我喜欢公主……”“我又没说你喜欢公主。”月夕说罢,转身离开,“我睡了,莫要来扰我。”张定安面红耳赤,瞪着她的背影,少顷,对着空中狠狠挥了一下拳头。真是物以类聚。他想,跟凌霄走得近的人,都学着她一般可恶的脾气。他忿忿然转身,正想回舱去歇息,突然,听得身后一阵大乱。“公主落水了!快停船!”有人叫道。落水?张定安面色一变。他忙冲过去,到了船舷边上,只见江水里有人在翻腾,江水汹涌,没多久,一个浪就将她吞没。看衣裳,不是月夕是谁?“救人!”张定安着急大喊,“快救人!”船上的水手船工纷纷跳到水里,奋力朝她游去。这些人到底水性好,没多久,月夕就被救了上来。只见她似难受至极,不断咳嗽着,一口一口地吐出水来。张定安忙用大氅将她裹起来,恼道:“你疯了!直直往江里跳,若有个万一,我如何交代!”月夕不答话,咳了好一会,忽而抬眼,看着他。莫名的,张定安感到一阵寒意。那眼神,熟悉无比。他张张口:“你……”“你先前说,要教训我,是么?”她喘着气,眼睛却明亮,低低问道。张定安咽了一下喉咙:“你是……”“我是凌霄。”张定安大惊,有些不敢相信,狐疑不已。他正要说话,却见凌霄两眼一闭,竟是晕了过去。第三百七十八章 苏醒(上)凌霄觉得,自己和月夕每回互换,那灵魂出窍的感觉都很是奇异。它轻飘飘的,似乎能凌空而起,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这一次,凌霄其实很是不情愿。她和沈劭率领大军,正在开往九江的路上。自己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和沈劭聊着天,心情正好……没想到,竟在这等良辰美景之时,被晏月夕拉了回来。从前,在那冥冥之中,她和月夕见着了面,说上片刻的话,就会醒来。但这回不同,自己的灵魂飘飘荡荡,捉摸不定,竟似乎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有时,她依稀觉得自己要醒来了,眼前有迷迷糊糊的人影。可下一瞬,她又沉入黑暗。仿佛跌入深渊,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就在她疑心自己再也不会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光明。“……好了好了,公主醒了!”一个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去请张大人!”凌霄皱了皱眉头,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又酸又痛,一丝力气也没有,仿佛刚刚从一场大病中醒来。眼前,人影晃动。等她终于清醒,发现张定安和刘荃都站在了面前。“公主!”刘荃泫然欲泣,“公主可算是醒来了!小人几个可要吓死了!公主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直直就往江水里跳!这般时节,那水冷得要结冰一样,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小人就算全家拿去偿命也不够……”“好了好了,公主才醒来,啰嗦什么。”张定安拍拍刘荃肩头,“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公主盛些来。”刘荃连声应下,擦了擦眼泪,转身而去。凌霄看着张定安,张了张口,声音却很难发出来。“公主这一场昏睡就过去了两天一夜。”张定安看着她诧异的眼神,从旁边拿起一杯水,让她喝下,“我等也不敢走,就寻了个江边小镇停着,为公主医治。”凌霄渴极了,一个劲往里灌,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把揪住张定安的袖子。“这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问,“晏月夕匆匆跟我说了几句,只让我醒来找你。”张定安的唇角抽了抽。自己那些胡乱说的话,晏月夕都告诉了凌霄,那些最要紧的事却不曾说。好个晏月夕。————这边的事,确实紧要。凌霄在沈劭那里,早就听闻皇帝亲征的消息。皇帝是个周全的人,纵使里头有凶险,但凌霄知道他必定是有胜算的,否则不会轻易与江东王交战。不过凌霄没想到,他竟是受伤了。只能说人总有倒霉的时候,谁能料他那弹丸能冲破重重守卫,直冲着他去?听着张定安描述,凌霄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你是太医,怎的擅离职守。”她瞪着他,“二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对得起他么?”张定安苦笑:“臣下又不是没心肝的,怎会没跟皇上提过?只是皇上近来过于担心着晏娘子,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又唯恐旁人拦不住她,想来想去,唯有臣与晏娘子有几分交情,兴许有那个能耐。公主是见识过的,让皇上在他自己和晏娘子之间选,他无论如何也会先想着晏娘子。”凌霄想了想,倒也是此理。晏月夕也是个倔强性子,定然是放心不下皇帝,不肯离开,索性使出这等下策,将自己换了过去。虽情有可原,但凌霄仍觉得心里又不由一阵泛酸。他们两个拉扯来拉扯去,却总连累她。她和沈劭说话说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没了音信,两次了……凌霄没好气地瞪张定安一眼:,“莫不会因为你医术平平,人又聒噪,二哥哥把你留在身边也是浪费口粮,所以才将你打发走?”“公主这话可太伤人了。”张定安委屈巴巴,“臣下好歹是公主的家臣,是公主的自己人。公主哪有埋汰自己人的道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