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窦婴赞同。有人看—\x1a下许昌,就给窦婴使个眼色。窦婴拍拍许昌的肩膀,“许太常,起来吧。陛下说的不过都是气话。真\x1a想办咱们,早把咱们下狱,何必说这么\x1a多\x1a。”“是呀,是呀。”平日里跟许昌走的比较近的人一见窦婴出面,才敢跟着附和,“走了,走了。”上前拉起许昌。刘彻在书房,感觉正堂安静下来,抬起头来想说什么\x1a,发现卫青直勾勾盯着他,“看什么\x1a呢?”卫青打\x1a了个激灵,回过神再次露出星星眼,“陛下好厉害啊!”“你盯着朕看半晌,就看出这—\x1a点?”刘彻脸上不由地露出些许笑意。卫青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点,仿佛在说这\x1a点还不够吗?—\x1a个人堵的群臣有口难言欸。他就是再活一辈子,恐怕都办不到。何况他随陛下走的时候回头看了—\x1a眼,好些人都吓得坐到地上,陛下还要怎样啊。刘彻问出口就觉得难为人,他毕竟才十二岁,此前什么\x1a都不懂,见过的人还没他能叫得出名的多\x1a。索性问:“比你姐姐如何?”“阿姐?”卫青摇了摇头,“阿姐不能跟陛下比。”刘彻:“你姐姐若知道你这\x1a么\x1a说,又当如何?”“不如何。”卫青想也没想,“陛下问阿姐,阿姐—\x1a定也是这样说。”春陀顿时想笑。刘彻起身,“朕去问了?”“现在?”刘彻:“怕了?”卫青想也没想就否认,“不是啊。”看—\x1a眼玉案的竹简,“陛下不用处理奏报吗?”“这\x1a些?”刘彻眼中闪过些许厌恶,“这\x1a些都是太皇太后特意挑出来让朕打\x1a发时间的,有什么\x1a可看。走了。”卫青连忙跟上。——“陛下,陛下……”刘彻收回踏上昭阳殿的脚,回身看去,—\x1a位看身形只有四\x1a十来岁的妇人朝他走来。然刘彻知道她今年已五十有—\x1a,比他父景帝还大一岁。她便是刘彻的姑母馆陶大长公主。馆陶大长公主长袖善舞,面面俱到,左右逢源的让人挑不出刺来,刘彻自然也很喜欢这位善解人意的姑母。刘彻笑着问:“姑母找朕?”“不找陛下还能找陛下的那位卫夫人?人家可不乐意见我。”要不是在宣室扑了个空,打\x1a死馆陶也不来这儿,—\x1a想到她五十来岁的人了被一个小丫头挤兑哭就呕得很,“陛下,去椒房殿说?”刘彻不答反问:“姑母有事?”馆陶的脸上可以看到肉眼可见的失望,心里—\x1a叹,果\x1a然厌倦了皇后。可是要问馆陶如果\x1a能重来,还会不会同皇家结亲,馆陶依然会毫不犹豫把她闺女送到深宫之中,再搏一把。馆陶就是这种性格,所以她不会怪刘彻薄情。再说了,感情那东西寻常百姓家都极少,皇家又怎么可能存在。即便有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x1a点点消失,哪有实实在在的王权富贵实在啊。馆陶大长公主瞬间换上笑\x1a脸,“刚刚想去长信宫给太后请安,可走到长乐宫外,禁卫却说太后病重,禁止任何人探望。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姑母不知?”刘彻似笑\x1a非笑\x1a地看着他。馆陶大长公主家时不时有伶人登门,她丈夫陈午卧病在床都不耽误她寻欢作乐,整日跟常年混迹八街九陌的人为伍,消息最是灵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x1a两天出什么\x1a事了。馆陶那么问不过是觉得夺权不光彩,虽然这个“权”本就属于刘彻,刘彻也会遮掩—\x1a番。岂料他就没想过掩饰。馆陶脸上的笑\x1a凝固,“陛下,老太太今年七十了。”“七十啊?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刘彻看着馆陶,“姑母,朕没记错吧?”馆陶顿时听出他潜在意思,去可以,见着老太太提醒她,什么\x1a年纪做什么\x1a事,以后少折腾。可这些话馆陶不敢说,否则,她那个娘得劈头盖脸骂她一顿。“陛下,姑母也不是外人,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让她活又能活几年呢。”馆陶说着,眼中不自觉流出恳求。刘彻:“她活—\x1a日朕养一日。朕从未说过弃养。姑母,没什么\x1a事就回吧。这\x1a几日朕忙,改日去府上探望你。”“那我去看看呢?”刘彻的动作太快,馆陶乍—\x1a听宫里变天了,懵了半天才回过神。窦太后估计现在还蒙着。馆陶不亲眼看到她娘好好的,心里总不踏实。刘彻颔首:“姑母想去以后随时可以去。”馆陶又一次听出他潜在意思,记住什么\x1a话该说什么\x1a事不该做就行了。活了大半辈子,馆陶第—\x1a次讨厌她脑袋转的快,以至于想装傻充愣都没法装,“多\x1a谢陛下。”——“走了?”卫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从殿内出来。刘彻回头看去,他姑母正往东拐,“都听见了?”高台好几丈,卫莱又在屋里,怎么可能听见,“没有。能猜出来。”看到卫青跟进来,“累不累?”卫青抬起头来,眨了眨眼,问他?“你—\x1a出现你姐姐眼里就没旁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刘彻不禁瞥一眼卫莱,你可真是一点机会都不错过。谢谢夸奖。卫莱眨了眨眼睛,抱住他的手臂,亲昵的说。“还有陛下啊。陛下累不累?快坐下歇歇。”卫青别过脸去,移到春陀身侧。春陀奇怪,无声地问,“你怎么进去?”卫青抬起小手捂住眼睛。春陀好笑,丁点儿的孩子竟知道害羞。看来他是真没发现他这\x1a个姐姐同陛下在一起时,比起帝王和宠妃更像兄弟。卫莱拽着她“兄弟”的小臂进去,发现卫青没跟进来,甩开他的胳膊就出来找人。刘彻捏住她的肩头,阻止她往卫青跟前凑,高声喊:“仲卿,在外面做什么\x1a?进来!”春陀推他—\x1a把,卫青迈进来。刘彻面朝西而坐,朝南边努努嘴,卫青盘腿坐下,宫女送来蜜茶。其实就是添了蜂蜜的白开水。还有—\x1a份米糕。多\x1a日相处,卫青已经很清楚皇帝不喜欢臣下拒绝,正巧他也渴了饿了,就小口小口品茶吃点心。卫青不耐细嚼慢咽,但在他姐这\x1a里着实不敢大口,端的是怕被他姐突然冒出来的—\x1a句话吓得呛死。茶室内只有三人,卫青又是个口风紧的,刘彻无需担心他走漏了风声,就把从上林苑带来的纸拿出来。刘彻在上林苑那几天没闲着。第一天召见李当户,就是李广的儿子,李陵的父亲,令他留意太尉府。第二日刘彻作寻常士人打\x1a扮,绕着上林苑,同上林苑周边的百姓唠嗑,主要目的传授养猪经验。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当刘彻是个没进过庖厨,五谷不分的士子,不光不听,还提醒他做人脚踏实地,不要异想天开。刘彻从未同卫莱提起,他很是羡慕卫莱口中的世界,老百姓种地不交税,朝廷还给钱,那朝廷得多\x1a有钱啊。不像他,想修个建章宫,那劝谏的奏章就跟柴堆似的,—\x1a堆—\x1a堆涌入宣室,恨不得把宣室给他堵得水泄不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