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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开始疑神疑鬼了。可能她真的有病吧。她觉得荞姐的眼神又开始古怪了,不像是看女儿。同样的表情,当荞姐和夜阳天现任老板讨价还价时时也出现过。荞姐说那是在谈判,就算心里再没底,底牌不够用,也得拿出架势,不能让对手看出来她在心虚。一旦气势输了,底牌再多都没用,只要对方看中你的弱点,只攻击你这一点,你就完蛋了。“晚上跟我去夜阳天。”荞姐忽然开口。其实郗晨晚上没什么事,她不是用功读书的学生,成绩处于中游,她也知道再努力些可以追上去,却不知道追上去有什么意义。荞姐大概率是不会拿钱给她念大学的。郗晨问:“去那里做什么?”荞姐:“这话问的,你以前不是常去么。”前些年她是很常去,那时候正是荞姐人生的高光时刻,当时夜阳天的老板是荞姐的男人,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差领证了。那个人对郗晨也好,郗晨就将夜阳天当自己第二个落脚地,放学就去那里写作业,没有人敢骚扰她。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现任老板张大丰是个很恐怖的男人。但具体哪里恐怖,郗晨也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连带夜阳天的氛围,都跟着变了味儿。荞姐:“叫你来你就来,以后得经常来。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跟张大丰说好了,那边也给你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做作业。”郗晨疑惑片刻,问:“你跟张大丰……好上了?”她本想说“搞”,却临时换了个字。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荞姐可以跟张大丰开这种条件的前提。“哈!”荞姐只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另一边,辛念也回到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灵堂上的父亲上一炷香,对着照片鞠躬三次。母亲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来,是肺部的老毛病,不严重,但每次发作都病恹恹的,需要卧床休息。辛念将屋子收拾了一遍,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剩下的饭菜,热过之后端进屋里给母亲吃。辛念手艺不好,做出来的东西算不上好吃,但她们母女对吃都没什么讲究,更没有条件养出挑剔的味觉。辛念母亲的口头禅就是:凑合活着吧。趁着母亲吃饭的时候,辛念来到外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合页中那些报纸碎片,都是她今天剪下来的。然后她又拿出另外一个A4纸一样大的画本,将碎片一个个放上去,并依据构图改换位置,直到她觉得满意了,这才用胶棒将它们贴好。辛念是有理想和职业目标的,她想成为记者,但这需要一定的学历,起码要是中文系毕业。可她的文字功底比不上戚晚,成绩也只比郗晨好一丢丢,不太可能考上大学。或许她只能上个大专,或是去上夜校,或是参加成人自考?还有学费。家里的积蓄剩下不多,都是父亲辛苦工作多年留下的,还有工亡补助金。她得想办法再弄些钱才行。辛念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那四张一百块纸钞,将它们展平,又对折两次,随即塞进灵堂前的储存罐里。这四百块对那个男生来说只是一个礼拜的零花钱,却刚好是辛念一个月的饭钱。受损的是郗晨,但郗晨怎么都不愿意拿。戚晚不缺钱,自然不会要。辛念又不甘心把钱送回去,就带了回来。她真是搞不懂,这可是钱啊,既不烫手,又不是偷来抢来的——好吧,她们是有“抢”的嫌疑。但这可是四百块钱啊!她没有郗晨的“骨气”,虽然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骨气,还是所谓的坚持。她认为这笔钱是她们应得的。或者她先收起来,等到有用时再拿出来?……作者有话说:红包继续么么哒第51章 三个人的绊再说戚晚。戚晚的母亲安闲是那种气质型女人, 还透出一点知性。她有些学历,将要四十岁了还在进修自学。一开始戚晚想不通以母亲的能力,为什么要区就在林新这样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所谓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很快, 她就找到答案——因为懒。母亲太懒了,懒得早起,懒得朝九晚五, 懒得努力、奋斗, 懒得拼搏事业。她对施展才华毫不心动, 最多也就是在林新本地的杂志报纸上刊登文章,博得一个林新才女之名。后来戚晚才知道, 母亲安闲就跟赵瑄的母亲一样, 年轻时给人做情妇,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金主不要她们母女了, 她就带着戚晚回来林新。照这样说, 她的生父应该姓戚?但这样的认知在几年前被彻底颠覆。那时戚晚又发现了一件事, 一个令她彻夜难眠, 时不时就像作呕,打从心里往外犯恶心的事实。她的生父不姓戚,而姓张,张大丰的张。张大丰时常来家里看她们母女, 他刚来林新时还没有落脚地,就给夜阳天当时的老板做假账。听说张大丰在外面认识很多人, 知道怎么把钱洗干净, 而且回款快, 夜阳天的老板很器重他。但张大丰来了还不到一年, 那老板就因为洗钱的事被警方挖出来而跑路。张大丰没花多少功夫,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夜阳天收归成自己的营生。这件事本来和戚晚没有关系,但就因为张大丰总来家里,又喜欢跟她聊天,根据他言谈中的暗示、透露,加上戚晚自己喜欢琢磨,慢慢地就整理出大概故事。张大丰来林新,就是为了在这里扎根,谋夺夜阳天。他有些手段,又会动脑子,手里掌握着前任老板的把柄,又不似前任老板那样仗义,随时都做好了出卖的准备,而且一击即中。戚晚跟母亲提过几次,先是委婉地提,而后直接地说,她不喜欢在家里看到陌生男人,特指张大丰。但安闲不为所动,还用一种慢条斯理地语气告诉她:“这个房子是我的,什么时候这里你做主了,你才能向我提要求。”在戚晚眼里,安闲是个极度私自的女人,不愿为工作付出,从不关心他人,她就只考虑自己是否舒适,利益是否被侵害。这里的人对她的评价基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食人间烟火,听上去都是用来形容大家闺秀的。安闲也确实如此,她从不做家务,每天都有家政阿姨来打扫,但她也不贪图奢靡享乐,起码不会买过于昂贵的衣服、首饰,只要手里的钱足够提供安逸的生活,让她专心在自己的消遣上就够了——画画、练字、写稿。戚晚的功课都是自己搞定,安闲始终表现得很随缘,只跟她说:“你能念到哪儿,我就供你到哪儿,你要有本事考上大学,我决不亏待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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