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问题又回到现在,为什么十几年都相安无事,最近又突然旧事重提?如果靳寻要借辛念来敲打黎湘,就说明他认为这一手能起到作用,并非无用功,而且靳寻知道黎湘知道借贷的事。也就是说,在靳寻看来,黎湘和辛念的关系非常牢固,撬动辛念,会对黎湘造成一定伤害。就在江进琢磨黎湘和辛念的关系时,另一边辛念也正讲到郗晨被包养之后的事。按照辛年的说法,当时的郗晨很痛苦,她被包养并非是自己爱财,而且消息还传了出去,因此受到很大压力。郗晨想过轻生,也与辛念提过,她只是金主的工具,他会利用她去网络那些政商人士,就是变相的高级□□,和她生母一样。辛念还说,郗晨最反感的就是生母郗荞的职业,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这种人,而且还是被郗荞明码标价卖掉的,只是为了归还那二十万的赌债。江进的思路再次转动起来。郗晨有过轻生念头,那么两年后她的死亡是否是自杀?辛念说不知道郗晨是怎么死的,也是听同学们说的,因为在那之前郗晨就和她断了联系。加上郗晨搬家了,电话也换了,她根本找不到人。等一整套笔录做完,签字盖手印,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辛念一直没有见到江进,就这样一路走出市局。出门之后,辛念看了眼黎湘发来的信息,称下午就可以见到戚晚。辛念松了口气,按照时间来说,戚晚应该还没有见到江进,否则不会敲定下午时间,那么她还来得及做戚晚工作。……此时的市局刑侦支队,江进正在看电脑里的笔录资料。辛念说的故事基本是闭环,逻辑也算自洽,其中也没有需要大做文章的地方,犯不上撒谎。他认为唯一的疑点就在于郗晨的死因。意外还是人为,他杀还是自杀?不管是哪一种,人死了一定需要处理尸体,那么是合法途径还是非法途径?比较彻底的方式就是海葬,再说郗晨没有别的亲人,靳寻对她也没有感情,下葬立碑不仅麻烦还需要花一大笔钱,没必要。当然也有可能是非法处理尸体,就像湖底沉尸那些受害者。但有意思的是,无论是郗晨还是江秋,都不在那些打捞出来的骸骨中,而她们都是女性。这是巧合么?还是说男女处理的手法本来就是分开的?哦,这里面可能还要多算一个人——于莉。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指明于莉已经死了。就在江进沉思的时候,负责做笔录的民警过来问起借贷案的事,下一步该怎么处理,要不要立案跟进。江进醒过神:“案子当然要立,不过调查方面要让林新配合,有点难度。这样,你先跟进,稍后我会让专案小组跟你对接。如果破案了,功劳还是你的。”说到这里,江进又提出问题:“如果你是不法分子,出于什么原因你会将男人和女人分开处理?”其实江进心里已经有了集中猜测,但还需要更多思路。民警想了想说:“如果是男人,更不容易控制,抵抗欲望更强烈,再进一步利用比较难,灭口之后只需要考虑如何毁尸灭迹。但如果是女人,考虑的角度就活分一些。”江进:“怎么讲?”民警:“女人在体力、力量、速度上都不如男人的先天优势,逃跑或反抗有难度,更容易控制。而且女人还可以作为‘商品’卖去偏远山区。之前林新那个失踪人口案不就是么,受害者都是女性,她们被控制多年,被迫卖身……我记得后来的生还者只有五人,其余的都死了。可是到现在林新当地都没有抓到元凶,这事儿啊也真够‘稀奇’的。”其实民警和江进,包括有经验的刑警一听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说到失踪人口案,民警虽然是说者无心,江进却是听者有意。这么多受害女性,林新至今也只是抓捕一些间接关系的犯罪分子,主犯仍逍遥法外。加上这件事在网上的舆论影响已经淡化,少有人再提,没有民众监督就更加懈怠。毫无疑问的是,这件事一定和林新贪腐网络有关,那么在这个网络中,会不会有一条线能牵扯延伸到林新度假村和湖底沉尸案呢?要说两拨人毫无交集,各贪各的,江进绝对不信。但如果有交集,那交集又是什么呢?江进很快联系上程爽:“想办法拿到失踪人口案的资料,尽量不要惊动林新市局,有没有办法?”如果是江进亲自去要,也能要到,但江进是组长,他做任何事都受到关注,一个小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只能另辟蹊径。程爽回道:“应该可以,我有个老同学就在这里,他性子直,和这边格格不入。我记得他之前还和我说过,觉得这案子应该彻查,还说这里面肯定有鬼。”江进:“那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低调。”至于是什么样的鬼,会会就知道了。……同一时间,黎湘也来到某会所,在包厢里找到靳疏。靳疏刚结束一轮应酬,有些酒劲儿还没有散,而且下午还有一波会要开,只有半个小时时间。靳疏喝了解酒茶,没好气地白了黎湘一眼:“要是别人找我,我肯定不理,就这半小时你都不放过。”黎湘笑着坐下:“不是我不放过你,我是来帮你的。等你听完我要说的话,你就会知道这半小时的收货比你这些应酬来得更有价值。”靳疏常常舒了口气:“说吧。”他心里是有数的,这些应酬大部分都是浪费时间。所谓无利不起早,每个人的目的都一样。今天如果他不得势,那就是门庭冷落,可现在他正在上升,就是门庭若市。恐怕还真像黎湘说的,她带来的消息更有价值。很快,黎湘就将前一日的来龙去脉,概括给靳疏听,并提到自己向江进举荐与他建立合作的话茬儿。这下靳疏原本还有些醉意的神态渐渐变了,不仅多了几分认真,还多了几分不悦。“咱们不是‘分手’了么,你怎么还能做我的主?”靳疏上来便问。黎湘说:“我哪能做你的主,这不是来问你了么?你要是不同意,直接说就是了,警方不会介意的。”靳疏又白了黎湘一眼:“你这是把难题丢给我了。”黎湘笑道:“你会觉得为难,就说明你知道和警方合作对你有多大好处,可因为某些原因,你又觉得烫手。”如果是明摆着对他不利的事,直接拒绝就好。最烦的就是现在这样,又想拿,又不能拿。黎湘问:“我能知道为什么么?”靳疏安静半晌,才道:“我爸找我谈过,说不管我们私下怎么斗,关起门都是一家人,利益怎么分都在内部消化。但如果我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不配这个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