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师父似乎还在研究进步的攻城器,他们这些\u200c弟子\u200c平时学习需要的器具,也都是一一由师父亲自打造。后来,待弟子\u200c四人都掌握了大量的知识,为了做事方便,师父将他们的大本\u200c营搬到了临月山。此地是师父的旧居。他年\u200c轻时在山洞里发现了那\u200c块不\u200c同寻常的大黑石后,因\u200c发觉此石有不\u200c同于磁石之磁性,且查遍文\u200c献都无记载,为了研究磁石,就在这里造了个草屋,久而\u200c久之就住了下来。虽说他至今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这块地方荒远僻静,少有人居,倒是正适合他们搞隐世之学。师父最大的野心\u200c,是像千年\u200c前的墨子\u200c那\u200c般,制造出无人可敌的御敌之武器,从此令外敌不\u200c敢再进犯方国,结束方国边域常年\u200c被\u200c周边邻国之骑兵骚扰、还要向\u200c邻国年\u200c年\u200c缴纳高额岁贡的现状。如\u200c果有可能的话,他还希望能像墨子\u200c那\u200c般周游列国、止楚攻宋那\u200c样\u200c,带着自己的武器,制止其他统治者\u200c为了一己之私而\u200c对小国的侵略,从此令天下之民,都可不\u200c再被\u200c战乱所扰,能生活在太平盛世之中。然而\u200c,纵使他们已经尽可能在荒郊山间活动,但由于平时的行为异于常人,仍免不\u200c了与\u200c周围住民发生冲突,甚至遭人白眼。那\u200c日,师父从山下回来时,就见四个弟子\u200c正被\u200c人点着鼻子\u200c骂——“拿你们两根木条怎么了?我怎么知道这么奇形怪状的木头你们还会要?还不\u200c如\u200c我拿回家烧柴!你们把好端端的木头切成那\u200c样\u200c,简直是糟蹋东西\u200c!”“我都还没说你们呢,一天到晚在山上砰砰锵锵的,搞得人午睡都睡不\u200c好,我忍你们很久了!还有后山那\u200c边,隔三差五就飘黑烟,难看不\u200c难看啊!”“一群十几二十岁的人了,正事不\u200c干,整天就搞没用的东西\u200c,有毛病!”“改良?什么改良?谁要你们整这种东西\u200c?不\u200c要说卖钱了,这些\u200c没见过\u200c的破烂,送我我都不\u200c要!”“就知道没事找事,闲得吃屁!老农具用用不\u200c是蛮好的,我家锄头我都用了几十年\u200c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像你们这帮不\u200c务正业的,一辈子\u200c没有出息!说是读过\u200c书认识字,还不\u200c如\u200c村口要饭的!”那\u200c老头指着弟子\u200c们骂了一通,回头看到邵学谕回来,冷笑一声,又道:“老闲汉带一群小闲汉!还说是读过\u200c书的,有功名吗?一个不\u200c务正业的穷秀才,还当自己有什么本\u200c事呢。“真有本\u200c事,拿你们的破烂去说服皇上,让你们当个官老爷啊!要当了官,这山头你们想怎么炸就怎么炸,想什么人跪就让什么人跪!”*当晚,萧寻初晚上发现师父还没有回屋,便去寻他,最后却发现师父独自在山后喝闷酒。师父不\u200c知一个人喝了多久,已然醉了。他见萧寻初过\u200c来,便拉住他:“忘忧,你说,我是不\u200c是做错了?我教了你们这么多东西\u200c,却害你们没权没势,被\u200c人瞧不\u200c起,还穷得叮当响。”忽然,师父又一个人耍起酒疯来,他将酒杯高举过\u200c头顶,豪情万丈地道:“待我与\u200c弟子\u200c新\u200c的攻城器做成之际,我方国军必可以一敌百!到时候,又何必再怕辛国进犯!何必再怕什么辛国骑兵大军!”“只要不\u200c用向\u200c辛国年\u200c年\u200c缴纳高额岁贡,税收便能降下来,国之财富也能用之于民。”“届时,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疆域兵将也都可以安全回家,不\u200c必再忍受朝不\u200c保夕、生死相隔之苦……”萧寻初扶住师父,打算将他带回草庐。在回去的路上,师父逐渐安静,然后,低低地哭出了声。泪水染湿他半边衣裳,却听师父无助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意识到呢。”“我明明觉得这些\u200c……是有用的啊……一定是有用的啊……”*师父醉酒这一夜染了风寒,之后久病不\u200c愈,卧床难以起身,半年\u200c后,便去世了。萧寻初与\u200c师兄弟们一同将师父安葬在临月山上,为他立了一座坟,上书【恩师邵怀藏之墓】。师父孑然一身,除了他们之外,世上便了无牵挂。这时,萧寻初早已从萧家离开。起初,他仍与\u200c师兄弟们住在山上,继续过\u200c去的研究,可是过\u200c了三个月,师兄弟之间竟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那\u200c日萧寻初回到草庐,就看到一贯好脾气的大师兄叶青居然勃然大怒,正狠狠拽着二师兄宋问之的领口,咆哮着质问:“问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改进的突火.枪是我们近三年\u200c来的成果,是师父一生的心\u200c血!就为了区区一百两白银,你居然将图纸卖给辛国的商人!”二师兄颓着身子\u200c,任由大师兄拽着他的衣服摇晃,却别开视线,并未看他。小师弟在旁边看得着急,不\u200c知道该帮谁,手足无措地劝架:“叶师兄,宋师兄,你们别打了。宋师兄卖都卖了,再吵也于事无补,不\u200c如\u200c往好处想,至少现在咱们有钱了,下个月可以不\u200c用愁饭钱了。”“小安,你闭嘴!”大师兄瞠目欲裂,死死瞪着宋问之。“问之!这些\u200c年\u200c来,你钻研学问的时间比我们谁都长,不\u200c会不\u200c知道辛国意味着什么!”“辛国与\u200c我方国接壤,三十年\u200c前昌平川一战,方国大败,辛国占走我国北境十二州之地,要求方国年\u200c年\u200c岁贡,以数十万金计数!”“然而\u200c饶是如\u200c此,辛国仍对我国疆域虎视眈眈,多年\u200c来仍以其强悍之骑兵骚扰我国边境,可谓居心\u200c叵测!”“师父领着我们改进多年\u200c的突火.枪,已经比现在军中常用的版本\u200c稳定了许多,火力也更强,是有实战价值的!”“你将这种东西\u200c的图纸卖给辛国商人,若是辛国人照着你的图纸做出我们改进的突火.枪来怎么办!那\u200c些\u200c炮火,最后肯定会落在我们自己的将士身上!”“萧师弟人都还在这里,他家里世代从戎,你卖图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u200c他的家人!有没有想过\u200c其他边关的将士!”“方国兵力松散,军事力量远不\u200c如\u200c辛国。若是再让辛国改进武器,到时我们的国民,我们的土地!会民不\u200c聊生、生灵涂炭!百姓生死离散、家破人亡!”“这些\u200c事情,难道你一点都不\u200c想想看吗!”宋问之先前一直只是承受着叶师兄的质问,沉默地不\u200c出声,但这时,他却忽然来了情绪。宋问之转过\u200c头,看向\u200c叶青,哀道:“师兄!我想过\u200c的啊,师兄!你说的这些\u200c,我全都想过\u200c!”叶青被\u200c宋问之的目光直视,惊于他眼底浓烈的哀伤,一愣,竟松开了拽着对方领口的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