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u200c然，纵然是谢知秋，一听得到会元的是齐慕先之子，先是愣了\u200c愣，继而也没说什么，只道：“原来是齐大人家的麒麟儿，那真是龙生\u200c龙、凤生\u200c凤了\u200c。”“可不是！”报录人赞同至极。他说：“而且这齐公子，九年\u200c前还中了\u200c解元，也不知为何前几次会试就都没中。幸好这回一中，就中了\u200c会元。若是殿试能被天子点上，就是连中三元了\u200c！”“齐大人自己当\u200c年\u200c是得了\u200c第四名，错失一甲三名，只进二甲。这回齐公子，可算是为父圆梦了\u200c！”言罢，报录人没有再聊，高\u200c高\u200c兴兴地进了\u200c将军府吃席。*两日后。夜晚，谢知秋再度潜进谢家，悄悄与萧寻初碰面。“我\u200c帮你问过了\u200c，严家那个小姑娘说，她的朋友听到那个什么‘钟厚不厚、薄不薄’的日子，还真是赴齐相家的赏花宴。”“但那起码是在大半年\u200c之前了\u200c，当\u200c时\u200c连春闱的主考官都没有定下来，据说也只是听上去像是父子在探讨问题，想来与考题不会有什么关系。”萧寻初如此\u200c交代道。之前谢知秋让他借自己的身份，多多鼓励严家小姐严静姝读书，萧寻初依言照办，与对方见了\u200c一两次面。那严家小姐着实是个谢知秋的仰慕者，对谢知秋崇拜得五体投地。得亏萧寻初对谢知秋的作品也比较熟悉，要不然的话，还真有些招架不住。这一回，由于谢知秋现在是男子身份，不方便与严小姐见面——也未必能见到——她就劳烦萧寻初出面，从严静姝口中细问了\u200c一些她想知道的事。说实话，谢知秋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的，如果严静姝说不是，她也就这样放弃了\u200c。谁知道，她还真说是齐家！这让谢知秋的疑心一下子就重\u200c了\u200c起来，哪怕之前只有一分怀疑，现在也变成了\u200c六七分。谢知秋的眉头深深皱起来。萧寻初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由问她：“你是怀疑齐相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让自己的儿子在会试中得了\u200c比较好的名次？”谢知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可能是我\u200c多心，但今年\u200c出了\u200c这样的题目，又有人在齐相家里听到类似的讨论，最\u200c后齐相之子还中了\u200c状元。若真说是巧合，未免太\u200c凑巧了\u200c。”“可是——”其\u200c实，萧寻初听了\u200c，也觉得好像有点过于凑巧。说到底，宰相的儿子在科举中名次太\u200c好，历来就是容易有争议的事。但是，这回中状元的又是历来口碑极佳的齐相的儿子，让人不太\u200c敢有所\u200c怀疑。萧寻初踯躅半天，说：“可是，以齐相的身份地位，想要给儿子什么官职弄不到手\u200c，何至于专门在科举上动这样的手\u200c脚？“而且，他就算可以操纵科举的题目，又要如何保证，考官一定能选中他儿子的卷子呢？”谢知秋未言。实际上，哪怕凭借这只言片语，也只不过是她个人的猜测，既算不上证据，也难以推断其\u200c手\u200c法。且不说“钟厚不厚”这种含糊的话，很\u200c有可能是严小姐的朋友听错了\u200c。退一步说，就算齐家真的是有人在讨论考题，但那甚至是在皇帝任命主考官之前，他们父子运气好凑巧聊到，也算不上什么错事。谢知秋抵住下巴，有些没把握地思考起来。*同一时\u200c刻。本届春闱的主考官、翰林学士柳照，正在屋中徘徊不定。这回的春闱命题，可谓他有史以来做过最\u200c大胆的事。数月之前。他忽然被齐慕先大人邀到家中品茶。是时\u200c，他尚未被选为主考官，也压根没想到会轮到自己。他在翰林学士中不属于有名的，也并不太\u200c受皇上看重\u200c。那会儿朝中认为最\u200c有可能被选为主考官的是林大典，对方是十分有名的学者，此\u200c前也主考过一回，是有资历的长辈。所\u200c以，柳照被齐相相邀去家中时\u200c，只感受宠若惊，并未多想。然而，他到了\u200c齐相家中，并未见到齐慕先本人，只在会客厅的小桌上，放了\u200c一篇习题集，册子上写着齐慕先之子齐宣正的名字，俨然是齐家郎之作。柳照在齐家家仆的盛情邀请下，打开此\u200c册看了\u200c一看。里面的文章相当\u200c精彩，可谓精妙绝伦。只是柳照不熟悉齐宣正，没看过他本人的作品，倒觉得这些文章的遣词造句，与齐相本人的风格甚为相像。但他当\u200c时\u200c并未多想。齐家家仆笑呵呵地问他：“柳大人认为，我\u200c家公子的文采如何？”且不说文章本身确实不错，这可是齐相的独子之作，满朝文武恐怖都找不到哪个人敢在这种场合下还不夸奖。柳照当\u200c然点头如捣蒜，道：“极好，极好！齐公子果然是人中翘楚，这文章写得荡气回肠，令人读之有醍醐灌顶之感，甚为出彩！果然是麒麟自有麒麟儿，齐公子甚有其\u200c父之风啊！”齐家家仆听了\u200c，笑意加深，复又问他：“那若柳大人是主考官，不知愿给我\u200c家公子评什么名次呢？”柳照当\u200c时\u200c以为不关他的事，拍拍马屁又不会少块肉，当\u200c场一拍桌子说道：“状元！当\u200c然是状元！普天之下若能找到比齐公子更厉害的高\u200c才，我\u200c便将这桌子角吃了\u200c！”齐家家仆只望着他笑，又给上了\u200c好茶和点心，过了\u200c一刻钟，竟说齐相忽然有急事不能过来，就让他回去了\u200c。柳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齐相这是演得哪一出。然而半个月后，他便听说有官员上书，说他才学出众、品德高\u200c尚，推荐他为今年\u200c春闱的主考官。皇帝遇到这种事都会去问齐相的意见，而不知齐相说了\u200c什么，圣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真答应了\u200c…………时\u200c间回到现在。柳照已经定下了\u200c成绩，贡院今日也将杏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u200c。但饶是如此\u200c，他仍心有忐忑。——主考官协助作弊是重\u200c罪，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以齐相的权势不一定有事，他却\u200c是吃不了\u200c兜着走\u200c的。发现齐相竟拐弯抹角地推他当\u200c了\u200c主考官以后，柳照吓得好几晚都没睡着。终于，一夜，他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跑去与信任的友人商量。友人为他出谋划策道：“齐大人这并非是逼迫你，而明显是给了\u200c你选择啊！这是一种看你是否心诚的试探！虽然有点风险，但同样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想，齐相是先帝的恩人，又为当\u200c朝天子夺回帝位，地位稳如磐石。现在文武百官谁不想与齐相同乘在一条船上？“在这朝堂之上，若无人照拂，一辈子或许也就如此\u200c了\u200c。但是若抓准这番机会向齐相示好，或许便能得到齐相的青眼，从此\u200c青云直上，再无阻碍！”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