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不是一直想在齐大人面前\u200c立个功、露露脸吗?”“虽说不能直接让齐相知道咱们\u200c的功绩有点可惜, 但刘大人是咱们\u200c的老\u200c主顾了,他升官发财, 对我们\u200c大有好处。”“只要咱们\u200c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萧寻初……刘大人必会\u200c记着咱们\u200c的好,何愁日后不能继续安享金银财宝、通天富贵?”焦父眼珠一转,显然有所\u200c意动。他说:“不过,这个萧寻初据说家世不一般,比那胡未明可厉害多了。若要处理他,非得异常干净不可。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咱们\u200c了。”“父亲放心。”焦子豪一点都没感\u200c到担心。他说:“咱们\u200c动手还不干净?您看那胡未明,都快两年了,还没掀起半点波澜。就算那萧知县的家人真觉得不对又如何,这月县是我们\u200c的地盘,他们\u200c还能查到什么不成?”*夜半,谢知秋让雨娘回去休息,自己屋里\u200c则还点着灯。夜深人静中,谢知秋站在窗边,望着月光整理思路。徐雨娘与石烈的身份暴露以后,谢知秋从他们\u200c的视角得知了整件事\u200c的起因经过。雨娘和\u200c石烈二人可以说相当不幸,雨娘生得貌美,并不是过错,但却怀璧其罪,招来祸事\u200c。但在谢知秋看来,这在月县,定然只是冰山一角。此事\u200c最关键的地方,在于\u200c焦家这样的当地大族,居然可以如此自然顺畅地与衙役一唱一和\u200c。衙役照理来说是协助知县做事\u200c、维持当地秩序的,可是如今能这般熟练地帮助大族少爷行恶,若无长期的信赖关系,绝对无法如此行事\u200c。雨娘这一桩事\u200c,对雨娘全家而\u200c言,已是灭顶之灾。但同样的事\u200c情,在月县,究竟发生过多少?像焦家这样的大族连本应服务于\u200c朝廷的衙役都能随意驱使,他们\u200c在当地的势力究竟能达到什么水平?而\u200c张聪向农民\u200c打\u200c听消息,得知当地大户不止焦家一户,还有高家、李家之流,他们\u200c是否同样有焦家这样的能力?那胡知县留书说当地是龙潭虎穴,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些?关于\u200c焦家的势力,谢知秋也向雨娘打\u200c听了一下,雨娘是这样说的——“焦子豪家中已有七八房小\u200c妾,听说还有外室。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其中一定有至少两个是他当街抢来的。”“这些事\u200c情月县的人十有八.九都听说过,但不见焦子豪受到什么惩罚,照样在街上横行。”“女孩子家里\u200c可能有闹过的。但我们\u200c是小\u200c地方,女孩被污了清白\u200c,会\u200c难嫁人,女孩家里\u200c恐怕也不敢大闹,既怕伤了自家姑娘的名声\u200c,又怕焦子豪赖账,再者平头老\u200c百姓,闹也闹不过焦家,这种情况,倒不如直接嫁给焦子豪来得伤害小\u200c。“所\u200c以到头来,明明是姑娘家受了委屈,但反倒要看害人的人脸色。”雨娘见谢知秋明知她身份,仍旧没有害她的意思,便寄希望于\u200c谢知秋到了月县能救她父亲出来,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绞尽脑汁地想关于\u200c焦家的细节,终于\u200c又想出点什么来,道:“对了,其实我与兄长四处逃难时,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也有几次逼不得已靠近旁人,才得知我们\u200c在月县的事\u200c已经传开了,也才知道,我与烈哥哥之所\u200c以能逃过焦家的追捕,还多少与焦子豪的一个小\u200c妾有点关系。”谢知秋闻言追问:“是其中一个被抢去的小\u200c妾?”“那倒不是。”雨娘摇摇头,看神情,她对这件事\u200c多少带点疑虑。雨娘说:“焦子豪有个妾室还挺有名的,叫作媚儿\u200c,听说以前\u200c是焦子豪的丫鬟,主动对焦子豪投怀送抱,才从粗使丫鬟当了贴身丫鬟,又从贴身丫鬟当了通房,最后又抬了妾。“焦子豪喜新厌旧,听说他对其他妾室都很快腻烦,可是那个媚儿\u200c一直很得宠……她也很会\u200c争宠。“那一天,听说我哥哥打\u200c伤衙役以后,就是这个小\u200c妾正好派人来找焦子豪撒娇,吃醋说不想他再纳别的女人了,焦子豪被哄得回了家,这才没有让焦家的打\u200c手对我们\u200c穷追猛打\u200c,我和\u200c哥哥才能顺利逃走。”雨娘说这番话时,神情略显复杂。显然,她内心深处是庆幸甚至感\u200c激对方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可雨娘毕竟是良家女子,从世俗观念来说,她不该赞赏这等投怀送抱、攀龙附凤的轻佻妾室,如果对这种女子表现出好意,她也会\u200c被认为放.荡下.贱,从而\u200c降了自己的身价。谢知秋听完,倒没说什么,只淡淡表示应下。*此刻,谢知秋仍在窗前\u200c凝思。萧寻初见她长久入神,打\u200c了个哈欠,关心道:“谢知秋,如果实在理不出头绪,要不今晚先休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熬坏身体总不值当。”谢知秋眼睑微垂,说:“月县有问题,不能冒然进入。但我毕竟是当地知县,必须赴任。现在虽借水土不服的理由在这个驿站暂歇,尽量争取准备时间,但机会\u200c总归有限。我想尽快想到保证我们\u200c一行人安全的办法,不敢多睡。”说到这里\u200c,她看向萧寻初,想了想,说:“你要是困,要不先睡。你若觉得灯亮,我去院子里\u200c待着。”“别——!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寻初不禁摸了摸头发,对上谢知秋的眼神,又感\u200c到无措。他有些恼自己嘴笨,明明是担心她的健康,不知为何说出口来,竟让她觉得是在赶她。萧寻初亡羊补牢:“这本就是你的屋子,哪儿\u200c有让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待在院子里\u200c的道理?放心,我一点都没觉得困,以前\u200c在临月山的时候,我就是师兄弟里\u200c最能守夜的,就算真困了,肯定也是我自己去院子里\u200c……”谢知秋只静静地不说话。萧寻初越说越觉得自己废话真多,真不会\u200c说话,忙转了话题,问:“月县当真这么凶险?”谢知秋道:“据我推测,月县的知县恐怕没有实权。看雨娘那边遭遇的情况,月县的衙役上下都与焦家勾结成奸。“月县上一任胡知县死在这里\u200c,且其中只怕有问题。无人知道胡知县究竟是怎么死的,但县志说他突发恶疾暴病而\u200c亡,极有可能是死在县衙甚至家中……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什么?”秋夜本就清寒,而\u200c谢知秋的语气,令萧寻初忽然连心底都倏然冒出寒意。谢知秋道:“胡知县之死,衙役至少也是知情不报的帮凶。知县是月县最大的地方官,亦是月县与中.央沟通的桥梁。“如果当地主簿衙役全为一伙、十分团结,那么知县一死,当地与朝廷的联络就断了,不会\u200c再有一个人往外通风报信,上报文书如何书写\u200c,全凭主簿心意。再上级官员不在本地,下边报是暴病,多半也懒得派人细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