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两人极谈得\u200c来, 不但圣上经常邀萧寻初去垂拱殿聊天下棋、把玩奇器, 两人甚至会一同去宫外游玩。相\u200c传圣上微服私访时,与\u200c这萧寻初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两人的关系不似君臣,倒更像是普通朋友。相\u200c比较于“萧寻初”现在已经十分惊人的升迁速度,“他”与\u200c皇帝之间奇特坚固的友谊更是一笔无\u200c形的财富,能给\u200c“他”的未来带来无\u200c数未知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这位“萧寻初”居然还受到同平章事大人齐慕先\u200c的照拂。“萧寻初”回到梁城数月以来,齐慕先\u200c已经在许多场合毫不吝啬对这个年轻人的夸赞,“萧寻初”也多次受邀参加齐慕先\u200c家中举办的宴席。有不少人都曾目睹,齐慕先\u200c与\u200c这“萧寻初”相\u200c谈盛欢,甚至愉悦地轻拍“他”的后背、低头与\u200c“他”交谈,二人宛如师徒一般。要\u200c知道,这“萧寻初”可是名将萧斩石之子。坚定主和派的齐慕先\u200c,如此关照一个武将的儿子,可是前所未有的。在这种情况下,朝中不少心思敏锐的人都已经开始关注这个“萧寻初”,猜测他许会前途无\u200c量。与\u200c此同时,由于“萧寻初”、秦皓,以及齐慕先\u200c的亲生儿子齐宣正三人,乃是同一届科举出身的进士,且都排名靠前,如今又都经常出入宰相\u200c齐慕先\u200c府邸,与\u200c齐慕先\u200c关系亲厚,久而久之,无\u200c论是朝中官员还是梁城百姓,都开始将这三人并列谈论。这三个人都十分年轻有为,且才学出众。自从“萧寻初”也开始出入齐府以后,世人将这三人同冠以“齐氏门下三君子”的雅称,俨然成了一体。*“谢妹妹。”朦胧之间,他看\u200c到十二三岁的谢妹妹坐在谢家花园里。暖阳之下,小小的谢知秋浅裙曳地,手持书卷,正垂眸阅读,稚嫩的面颊神\u200c情冷淡。这本\u200c是有些\u200c严肃的表情,但因为出现在一个年幼女孩脸上,非但不会让人心生排斥,反而有点莫名的可爱。秦皓低头看\u200c自己的身体。他年长她一岁多,现在约莫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他意识有点恍惚。不知为何,他与\u200c谢妹妹应该不久前才见过,可他莫名感到眼前的场景十分令人怀念。秦皓熟练地拿出自己手中的册子,说:“这是这段日子书院先\u200c生授课的内容概括,我帮你送来了。因为是我个人的笔记总结的,所以可能有一些\u200c我自己的想法倾向。你要\u200c是有哪里觉得\u200c不清楚的,可以问\u200c我。”花园中的那女孩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当她看\u200c到来送书他时,素来淡漠的乌眸微微一亮,好似寂夜里忽然出现的一抹星光。小女孩站起身来,少有表情的脸上难得\u200c显出三分别扭,好像是在为总麻烦他而感到不好意思。但她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手记,认真道谢道:“谢谢你,秦皓哥哥。”秦皓感到自己的血液流得\u200c快了三分,情绪莫名高昂,这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浅笑,回答:“不用谢。我陪你一起看\u200c吧,这样你若是有疑问\u200c,我们\u200c立即就可以讨论。”这女孩名叫谢知秋,秦谢两家世代相\u200c交,所以,他从小就听过她的名字。谢家这些\u200c年日益衰微,两家来往日益敷衍,他家与\u200c谢知秋父母关系本\u200c已没有那么亲密。但是,一年之前,他在白原书院偶然遇见当时正跟随名士甄奕学习的谢妹妹,从此便\u200c对她那一笑难以忘怀。几个月前,由于谢妹妹年满十二,不再方便\u200c住在全是男子的书院里,便\u200c被\u200c谢家接回家中,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书院中旁听学习。秦皓便\u200c有了接近她的机会。他本\u200c就比其他人更有出入谢府的理\u200c由,如今,更可以凭借送课记经常来见她。整个书院的男学生,其实对谢知秋心怀好奇的人不在少数。但现在,只有他还可以见到她的面,还能与\u200c她交谈。两人并肩坐在树下看\u200c书。谢妹妹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到书卷上,她的目光随着字移动,专注而沉浸。忽然,谢妹妹浅浅皱起眉头,半天没有翻下一页。秦皓已将两页看\u200c完。平常谢妹妹读书速度总比他快些\u200c,不过这手记本\u200c来就是他写的,内容他都知道,所以谢妹妹何时翻页都无\u200c妨,两人看\u200c书可以保持同步。他难得\u200c见谢妹妹这么久不往下翻,便\u200c侧头看\u200c她,见到谢妹妹的表情,秦皓不由问\u200c:“怎么了,可是觉得\u200c有哪里不对?”谢知秋一指他手记上的内容,道:“你这里提到这本\u200c书,我没有看\u200c过,但是你在手记中提及的这本\u200c书里的观点,甚为精辟独到,我有点感兴趣。”秦皓说:“这书是先\u200c生课上提及的,是前朝大儒所作。不过由于那位大儒有些\u200c想法迥异于世人,甚至有悖于皇权,所以当朝书商不敢刊印,存卷甚少,在旧书市场上价值连城,亦鲜少流通。“现在白原书院的藏书阁中倒还有一本\u200c,允许学生院内借阅,但是不准带出藏书阁。谢妹妹现在可能不能再出入书院了……但你如果想看\u200c的话,我可以花一点时间,帮你抄回来。”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他觉得\u200c谢妹妹的神\u200c情,看\u200c起来甚为哀伤。良久,谢妹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谢谢你。”她轻轻地说。“你平时给\u200c我带课记已经波折,你马上就要\u200c准备秋闱,怎能再像这样麻烦你。”秦皓想说他是乐意的,每回想到能来谢府见她,他都感到万分期待。可是他从教育中学到的男女之礼,让他说不出如此暧昧的话。于是,他只是低下头,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以世家之子的身份道:“将来,我若能如父母所期待的那样光耀门楣,必当集书万卷。这样的话,无\u200c论你想要\u200c看\u200c什么书,我或许都能借给\u200c你了。”……光线照在眼皮上,有些\u200c刺眼。秦皓动了动眼睑,睁开双眼。果然又是一场大梦。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梦见以前的事。这时,小厮敲门进来,看\u200c到他还坐在床上,诧异道:“大人,你怎么还没起来?您今日不是与\u200c齐大人有约,要\u200c去齐府上品茶的吗?”“……这就去。”秦皓扶了下额头,略一凝神\u200c,起床洗漱。*在前往齐府的路上,秦皓坐在马车上,沿途,他看\u200c到不少小孩在路边放孔明灯。小小的灯往上升起,不少灯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天鹤船”三个字。小孩子们\u200c看\u200c灯升起,围着打闹叫笑,好像还演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戏码。秦皓眼见此景,思绪飘散。梁城如今时兴放天灯,哪怕不逢节庆祭奠,哪怕是大白天,仍旧有孩童以此玩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