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街头巷尾的墙上则出现了几个字:天子受罪。百信本就是迷信的,夜晚的种种迹象,加上蚂蚁上墙成字,这对百姓而言便是天降的预兆,如何还能不信。此乃天意,同天意对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是要遭天谴的。接着又有书生撰文抨击原先造谣皇帝的行为,感叹皇帝的爱民之心。于是从皇帝患有耳疾的个人事件演变成皇帝造福万民,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甘愿自己受苦的仁义大事。很快,之前的谣言就被新的传言代替了。在老百姓眼里,只要把百姓放在心上,能为百姓办实事的,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过的就是好皇帝,其他的,才不会管那么多。经过此事,皇帝不仅没有失去民心,反而更得百姓的拥戴。沈岸向邵卿洺汇报民间的捷报,邵卿洺微笑,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熙宁的主意出得好,沈岸协助的也好。所谓孤魂野鬼自然是暗卫使用轻功来去自如,蚂蚁上墙成字是事先在墙上用蜂蜜写上字。“沈岸,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沈岸跪下,“属下无需任何赏赐,若圣上执意要赏……”邵卿洺打断他,“朕倒也没这个意思。”沈岸:“……”邵卿洺心情好,难得同沈岸开个玩笑,倒是叫这个耿直的汉子不知如何是好。“说吧,想要什么?”“圣上,顾统领许久未归,属下想去城外迎一迎他。”沈岸这么一说,邵卿洺掐指一算,顾晓春确已离开多日,按理说,凭他的本事,绝不该这么久还未带回任何消息。顾晓春武艺精湛,世间鲜有敌手,倒是不用担心他的安危,看来是任务出了问题。邵卿洺思忖片刻,“你去迎一迎也好,但需尽快赶回。”安亲王再过些时日就该回到京城了,还不知道他是人是鬼,邵卿洺得留个可靠的人招呼他。另外,他自然清楚谣言一事,文侍郎只是替死鬼,在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至于是谁,他心中已有名字,但还需查实。“属下领命。”作为此次事件的大功臣,邵卿洺自然也要赏赐熙宁,只要不是出宫,自己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熙宁平静如水地答道,“奴婢无所求。”邵卿洺闷声不说话。熙宁知道他这是不爽了,还有上赶着要给人赏赐的,她想了想,“圣上可以给奴婢自由出入藏书阁的特权吗,那就不用每次都通报了,会方便许多。”邵卿洺这才笑了,“都依你。”荣亲王府。暗卫聿战战兢兢地禀告文侍郎被抓,以及民间新传言之事。邵淮安的脸色有些难看,聿越说越小声,直到他说道,“王爷,据属下所知,这主意是熙宁姑娘出的。”“哦?”邵淮安唇角一扬,笑得妩媚动人,“有点意思。”聿感觉自己找到了保命的法宝,即便自己办事不利,没能达到荣亲王的要求,只要提起熙宁姑娘,他的情绪就会得到缓和。看来自己是暂时死不了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文常青一定会咬出解浩海,你去敲打敲打他。”“是。”聿离开后,邵淮安转动手上的青玉扳指,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没想过用这一件事就能扳倒邵卿洺,但他低估了熙宁的聪慧,她将事情解决的既快又好。原本熙宁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现在,令他有了更多的意外之喜。或许他可以从另一方面下手。熙宁在藏书阁找书,她看到一个偏方,对于治疗耳疾有奇效,她正记录在案,尔岚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姑姑,姑姑。”“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熙宁心头一紧,第一反应是邵卿洺出事了。“姑姑,荣亲王进宫了,”对于熙宁同邵淮安之间的暗潮涌动,尔岚是看在眼里的,可这两人明明互有情意,却总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把她急坏了。而自从邵卿洺登基,荣亲王进宫的次数就少了,二人难得有见面的机会,也难怪尔岚着急。熙宁没回应,但尔岚知道她听进去了,笑嘻嘻地跑开了。荣亲王只有爵位,没有实质的职务,他入宫一般都是来向两宫皇太后请安的,随后就会去御花园赏花。旁人会觉得奇怪,御花园的花虽好看,可荣亲王看了那么多年还没看够吗。他王府里从各国各处带回的品种可不比御花园的少。只有熙宁明白,他赏的仅仅是自己精心培育的那几株。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种子是他当初所赠,二人一起种下的,算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思及此,熙宁脸若朝霞。她又磨蹭了会,才慢吞吞地往御花园走去。邵淮安果然已在御花园,正看着一株黄色蔷薇发呆,见到熙宁,唇角噙起醉人笑意。“给荣亲王请安。”明明是为他而来,偏还要装作是来给花浇水的,熙宁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因是在皇宫内苑,邵淮安受了熙宁的礼,指着大片娇艳的花朵,“这花开的越发好了。”“自是托王爷的福。”“宁儿,”邵淮安无声轻叹,“你同我也越发生疏了。”熙宁眼皮轻颤,神色有些动容,却倔强着不开口。邵淮安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清淡如水的一笑,“是否因为我会武一事?”熙宁依然默不作声。“宁儿,你、我,还有圣上,都是经过风浪之人,过往岁月有多艰辛,你和我一样清楚。我学些技艺在身,也是为防身之用。”熙宁欲言又止。“你是怪我隐瞒你吗,宁儿,有些事必须出其不意才能奏效,只要对圣上无害,对你无害,何须计较?宁儿,你仔细想一想,我有做过任何伤害圣上的事吗?”邵淮安语气略显沉重。熙宁重重咬了下唇,的确,荣亲王对邵卿洺可谓掏心掏肺,很多次,若没有荣亲王,邵卿洺恐怕已经死在安亲王手里了。“更何况……”邵淮安话锋一转,“宁儿,你能保证圣上就没有隐瞒任何事吗?很多时候,不能只看表面,我们做的事,或许都觉得是为你好,为对方好。”熙宁直到此刻方释怀,“是奴婢狭隘了,还请荣亲王恕罪。”她弯腰向邵淮安行大礼,邵淮安托住她的双臂,“宁儿,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同我生分。”熙宁“嗯”了一声,几不可闻,面上嫣红。邵淮安又靠近几分,“宁儿,圣上的耳疾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请太医医治过?”熙宁朝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太医诊断不出,圣上已派人寻访名医,就快有消息了。”邵淮安心中暗笑,果真不出他的所料,幸好早做准备,嘴上却道,“那就好,如此我也能安心一些,宁儿,圣上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社稷,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交代一声即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