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熙宁温柔地说道,“伤口重新包扎过了,你别乱动。”听到熙宁的声音,邵卿洺精神一振。熙宁手中拿着个看不出颜色的水囊,“在山洞里捡到的,里面有水,也不知该不该给你喝。”“为什么不能?”“我怕里头有毒,”熙宁打开壶盖,喝了一口,“不过不要紧,我先试试,没毒的话,圣上再喝不迟。”邵卿洺一个不注意,熙宁已经灌下一大口,邵卿洺哭笑不得,要真有毒,怎可如此草率。过了许久,熙宁见自己毫无异样,这才放心地把水一点一点的喂进邵卿洺的嘴里。“圣上,你现在伤口很痛,是因为我把整支箭都拔出来了,”见邵卿洺又想要摸伤口,她索性握住邵卿洺的手,“我没有其他办法,圣上你别怪我。”“怎么会。”邵卿洺没想到危急关头,熙宁还能冷静地拔箭,处理伤口,出乎他的意料,也令他刮目相看。他的熙宁,不仅是个温柔的小女人,还能是个果断的女将军。“圣上,你痛的话,就抓着我的手,掐我也行,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邵卿洺昏迷之时一直喊着熙宁的名字,她拔箭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箭刚拔出时,鲜血也喷涌而出,吓得熙宁用手拼命捂住他的伤口,好在后来血止住了。“我不痛,宁儿,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不觉得痛。”“嗯,”熙宁低低回应。无论是什么季节,野外的夜晚总是特别寒冷,好在有这样一堆火焰带来温暖,可眼看柴火快烧完了,熙宁又不放心将邵卿洺一个人留在山洞里,她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之时,听到邵卿洺说道。“这好像是百姓储藏东西的地方,但应该废弃不少时日了。”“圣上是如何知道的?”“柴火,水囊,你瞧,那里还有几个地瓜呢。”邵卿洺眼神极好,角落里的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正好可以烤了吃,”烤地瓜可是熙宁的拿手好戏,想起儿时的事,两人相视一笑。熙宁在火堆旁刨了个坑,将地瓜埋了进去。等她做完这些,发现邵卿洺又陷入了昏迷。他在叫自己的名字,每一声都温柔至极。熙宁轻轻帮他擦去额角的汗水,“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帮我挡箭,如果没有我这个负累,你完全不会受伤。”熙宁看着邵卿洺俊朗的侧颜,就算流落至此,也难掩身上的贵气,有些人就是这样,气质出众,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夺目的存在。“宁儿……宁儿……”邵卿洺像是陷入一个可怕的梦境,嘴唇轻颤,眉头紧皱。“我在,圣上,我在,我一直都在,”熙宁抓起邵卿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果然安心了不少,眉心也舒展开。可熙宁发现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用略带凉意的手探上他滚烫的额头,吓了一跳,“怎么烧成这样?”怎么办?之前在宫里,有最富经验的太医,有最好的药材,不管怎么样都能及时退烧。可现下邵卿洺身受重伤,伤口又不知是否被感染。要水没水,要衣服没衣服,熙宁急得快跳脚了。穆安楷怎么还没来,她到底能不能找到这里?“冷……宁儿,我好冷……”邵卿洺牙齿打颤。熙宁抱紧他,他身上明明是滚烫的,可还是不停哆嗦。如今替他降温最重要,熙宁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解开自己的衣裳,再次抱紧他。邵卿洺舒服地低吟了一声,似贪吃的孩童得到了想要的糖果后满足地笑了。他伸手搂住熙宁的纤腰,再也不愿松手。熙宁一开始还面红耳赤,后来也就想通了,自己既然心有所属,认定了邵卿洺,那迟早是他的人。更何况自己怎能见死不救,他可是邵卿洺啊。她和邵卿洺紧紧相拥着,渐渐睡着了。身后的柴火越来越少,最后完全烧烬。但紧贴的两人,却完全感觉不到冷意,因为心中像火一样在燃烧。邵卿洺再次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嗓子干哑难耐,背上疼痛更是难以忍受,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睁眼就看到了熙宁,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她竟然愿意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熙宁对自己的爱,并不比自己对她的少。思及此,邵卿洺傻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这次受伤,也并不全是坏事。顿时伤口不疼了,烧也退了。他抱着熙宁,再次沉沉睡去。快天亮时,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铠甲摩擦和兵刃交接的声响。“圣上……”“嘘,别说话。”熙宁之前将邵卿洺背进山洞后,为了防止野兽和敌军进入,她用石头将洞门封死了,现下还无法确认来人是谁。邵卿洺压低了声音道,“宁儿,倘若进来的是敌人,你别管我,自己逃命要紧。”熙宁不接话,脚长在自己身上,到时要怎么做,由自己决定。好在来的是穆安楷,她极富特色的嗓音响起,“把门破开!”穆安楷真是暴力的代名词,直接让人把洞门炸了开来,一阵烟雾和咳嗽声中,她看到了里头的场景,邵卿洺光着上身,熙宁的衣服是敞开的,还隐约露出里头粉色的肚兜。穆安楷轻咳一声,赶紧背过身,“都不许进来,在外面守着!”熙宁看到穆安楷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衣衫不整。她赶紧整理好衣衫,穆安楷还脱下自己红色的软甲套在她身上。“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上恕罪。”“起来吧,朕恕你无罪。”穆安楷撇了撇嘴,要不是我救驾来迟,你能成其好事?邵卿洺所料不错,穆安楷并没有被他的小伎俩所迷惑,寻找的方向是正确的,可因为林中错综复杂,有许多条路,这才耽搁了时间。邵卿洺除了失血过多,倒没有其他事,只是后背上的伤口长时间没有敷药,导致肉和布条黏连在了一起。随行的太医院王院使看了他这伤势,手开始发抖。“朕死不了,有话你就直说,朕不会怪罪。”王院使想起当初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哪怕后来知道他身在局中,皇帝其实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他还是感到一阵后怕。“圣上,背后的腐肉开始流脓……”“割掉,”邵卿洺言简意赅。“可这次出行,臣带的麻沸散不多……”王院使怎会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一般人受伤也用不到这个。“没事,开始吧。”“圣上……”“王院使,”邵卿洺抬眼看他,“你真是越老越啰嗦了啊。”王院使生怕皇帝让他告老还乡,忙跪下道,“圣上,可能……可能后背会留疤。”邵卿洺不以为然,“朕又不是姑娘家,有疤怎么了?不必多言,赶紧的。”王院使抹了把汗,“臣遵旨。”“穆将军,朕治病期间,守卫工作全权交给你,谁都不得擅入,如有违者,斩立决!”“是!”穆安楷拔出宝剑提在手中,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和自己对着干,莫怪自己先斩后奏,刀剑无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