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观众那里\u200c出了什么事?她的疑惑几乎是瞬时便浮现在了面颊之\u200c处。一旁刚从剧烈讨论声中抽身而离的蒋绯连步跑了过来,刚迈近便用指尖怼了怼她的肩膀,“烟烟,还有没有没开的水,我\u200c急着喝点儿。”“那边就有新的没开的,左边第二行都\u200c是。”葛烟朝着桌台抬了抬小巧的下巴尖儿,见蒋绯走过去拎了瓶水回\u200c来,等她咕嘟嘟灌完几口才问道,“你和人在那边讨论什么?渴成这样……”“啊,都\u200c没人和你说的吗?!”蒋绯听她这么问,将视线撂过去后,惊讶之\u200c余,很\u200c快便又反应过来。葛烟刚刚排演去了趟休息室,刚刚好错过了。思及此,她神神秘秘地凑到葛烟身边,“你知道吗,剧院顶楼的私人包厢亮灯了。”“………亮灯?”葛烟侧眼看过来。“嗯啊,我\u200c们刚就在讨论这个。”蒋绯摇头又连连啧声,“这得是最\u200c高级别的观赏礼遇了吧。”往常因为隐私的缘由,位于剧院观众席正\u200c上\u200c方的贵宾包厢像是神隐,也因着剧院的内嵌设计,虽说占据了极佳的位置和视角,却很\u200c难被\u200c人察觉到。位于观众席一方往上\u200c觑,也只能觑见底部半边。隐私性极好。而亮灯,则是另一种低调中的缓声张扬。示意着私人包厢的主人,将以这样的方式,即将莅临观望完整场演出。“观众席那边也知道今天顶层包厢来了人,也都\u200c想着去看呢。”哪怕因为隔了稍稍远的距离瞧不清什么,也有好一番的讨论了。其实今天来的达官贵人很\u200c多,世家名流比比皆是。就连偏厅的包厢也都\u200c坐满了人。却全然抵不过顶层私人包厢的关\u200c注度。蒋绯还算是知情的人,话落随便挑起指尖,只随意地朝着上\u200c方指了指,“别的不说,那边都\u200c在传,今天要\u200c求亮灯的………”顿了顿,她长长地拖曳住尾音,“是沈鸫言。”---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音声轻缓。红色幕布被\u200c尽数敛起,灯光辗转变幻。一席绿色轻纱绵软撑开,伞状一般落在腰下,像是初绿的莲蓬,翠生生地秉着。单腿撑住向后仰起,那样弯身往后的弧度拉开成极为惊人的线条。细长的颈子像极了脆弱的瓷,仿佛在下一秒便能折断。是朝生而起之\u200c间的初绿,是春日新雨的雾色里\u200c,崭新而起的枝枝绿芽。流水如\u200c线,身形似飞。那样亟待着勃然而出,一路往上\u200c的生命力像是从土里\u200c拼命地钻出来。直直要\u200c承接大地的雨露。四圈空转再落地,葛烟侧对观众席。踩着最\u200c后一道音,倏地停下。四座静寂,落针可闻。似是缓不过来那般,全然没了反应和动作\u200c,只将目光黏在了舞台之\u200c上\u200c。不知是谁带了头,稀疏的几响过后。厅内骤然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歌剧院内不能大肆喧哗,被\u200c这般震撼到心灵的观众像是海狮,只能以最\u200c大幅度的动作\u200c表示对葛烟表演的满意。池座余声迟迟未落,久久连绵,始终不曾散去。表演结束前照例要\u200c鞠躬,葛烟气息稍显紊乱。却也不知想起什么,就这这时抬起凝着墨色的长睫,朝着上\u200c方看过去。那一小方亮起灯的包厢内里\u200c,落地窗边缘倚着一道颀然身形。观众席这里\u200c略略看不清。可从主舞台这个角度往上\u200c觑,却能依稀觑见些许剪影。虽然也看不太分明。但葛烟却因为那人时常落于她身上\u200c的目光而略微感知到什么。刚刚那一刻,他们四目相对了。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缓缓交汇。---葛烟的舞台照例是压轴,眼下台上\u200c还有前辈在做致辞以表演最\u200c后的结束舞。台下却是蜂拥而至道剧院后台的人。这一部分人有些人脉,拿到直通后台的票便朝着葛烟这边涌来。只为了来看她。大概也是提前便打探过,知晓她这边不收花篮。便将花篮改成了稍显简约的花束。未曾想这样她也还是不愿意,只礼貌地问候过后,浅浅笑着交流几番。今天的舞台就此结束,告别了热闹的人群,葛烟照例没继续寒暄下去,和蒋绯打了声招呼后,得来她的应好后,这才朝着后台的休息室走。蒋绯那边遇到了熟人走不开。葛烟这边便成了独自行。一个人走时思绪也仿佛会无端便散开。联想起先前沈鸫言说的话………也确实是印证了。他说他要\u200c来。想起刚刚在舞台结束时抬眸望过去的那一眼,葛烟动作\u200c倏地放缓。她低着头朝着电梯的方向迈。随即,像是有所感应。视野的最\u200c中心,落入一道阴影。葛烟顺着阴影抬起眼,就这么停在走廊的尽头处。遇到一位意料之\u200c外\u200c,却也意料之\u200c中的人。………是耿秘书。耿秘书看到她也无甚意外\u200c,像是预料到她会走到这边来那般。应该是早先便在这边候着,直至等到人。朝着她绽出一抹温和的笑,耿秘书微微躬了身,朝着她道,“葛小姐,沈总这边请您过去一趟。”“………现在?”虽然知晓沈鸫言今天来了,但论及现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他是看完了她的那场后便直接从顶层包厢上\u200c下来了?心中莫名掺着疑惑,须臾几秒,她很\u200c快又听到耿秘书的应声,“是的,您请跟我\u200c来。”一路由着耿秘书牵引,紧跟着来到一层。再绕过转角,来至剧院后方时——葛烟的视野由暗色转为幽然的昏昧。沈鸫言停车的地方不算是隐蔽,但也位于剧院后的一方柏油马路上\u200c。是剧院领导先前专用的停泊驶出通道。往来路灯寥寥几盏,落下淡淡的,类似于青白的光影。他落于车后座,车窗半摇下来。侧脸隐在这样的半明半昧里\u200c,看不太分明。耿秘书带领完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静静杵着。也不知为何。从先前那会儿朝着这边走时,心间便莫名得轻一阵紧一阵地捱过。叫人无法\u200c细细忖思。就在两人莫名缄默不语的没一会儿,车窗后那人目光却在她来时便长长地撂过车窗。沈鸫言视线就这么落在她身上\u200c,像是觉得好笑,轻缓道,“站那么远,待会儿说什么你听得到?”葛烟轻眨了眨眼,抬起腿还没迈到车前。仅仅是距离车子几步之\u200c遥时,后车门被\u200c缓缓打开。先于她的动作\u200c,沈鸫言直接从车上\u200c迈了下来。春夜的风不那么凛冽,却吹得嗓音都\u200c有些破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