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停在门前小站一会准备走，手腕被路遇拉了一下。路遇说：“来都来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进去看看呗。”图书馆空间不大，书架横纵交织，摆放方式与众不同，两个架子支楞出一个角。里面放了几张桌子，两三人坐在那安静看书，徐振搜罗一圈拿了几本。路遇跟着拿了一本，轻声问：“要在这呆着吗？”“不。”徐振抱着书放去收银台，“买了带回去。”回到酒店是晚上八点。徐振洗完抱了一本窝在沙发里。这几天技术部对接，他没什么事乐得清闲。刚看完两篇手机一个电话打过来。“振哥，你在国外那边呆得习惯吗？”电话一接通，袁林就问。“还好，西餐吃得不太习惯，但今天找了家中餐厅，味道还不错。”“那就行，你那边下午八点多了吧，准备休息吗？”“这么早肯定不休息。”“那你现在在忙什么啊？”徐振翻了翻书，声音传过去：“欣赏欣赏文学作品，怎么了，十一点多还给我打电话失眠了吗？”“这倒没有。”袁林手肘抵在阳台上，外面黑幕挂着几课亮眼的星，月色浅薄的光落在他眸子里，“就是想你了。”“最多半个月就回去了。”徐振笑一下，“要是无聊就出去转转，阿姨她睡了吧？”袁林目光瞥一眼客厅沙发，小声说：“没，在看电视呢，听我说给你打电话就溜出来了。”“哎呦，你把电话给阿姨，我和她说两句。”袁林将手机递过去，袁琴眼里全是笑意，像得了糖的孩子，眼挤出漂亮的鱼尾。“在那边怎么样啊，有没有想家啊？”袁琴也问。徐振合上书认真说：“有，想阿姨做的糖醋排骨了，在这中餐厅吃的都不正宗。”以前大大小小的出差都有，徐振还从没和人聊过，也没人问没人关心。他仿佛又久旱逢霖，四肢百骸都是前所未有的暖意。袁琴和他又一来一回叨叨几句，被徐振催去休息，电话又回到袁林手中。袁林又走到阳台小声和他交谈。袁林白天没什么事，徐振也不怕他精力不够和他聊。“哥哥——”过了半小时，路遇才洗完从浴室里出来，上半身赤裸着，孔雀开屏地展现身材，一手攥着毛巾在头上擦，水从额头滑下一路到浴巾上，他走过来一边叫徐振，在徐振和那边人回话时立刻收了声。“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徐振对那头说，同时食指在唇上轻轻碰一下，示意路遇噤声。袁林还是听到了那一声。他一直觉得自控力不错，至少到现在他能维持着表面，让徐振发现不了他的心思，可对面电话里明显不同的称呼让他愣一下直接问：“振哥，你那边是有人吗？”“有朋友。”徐振没什么异样的声音说。袁林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还是受不了这冲击摁着阳台的手抖了抖，不受控制继续：“振哥，是哪种朋友啊？”他声音小心翼翼的。“就普通朋友啊。”相处到现在，徐振没察觉袁林古怪之处，继续撒谎。白色毛巾被丢到沙发上，路遇捋了捋头发，因为徐振“普通朋友”神情有些不爽，他板着脸在徐振旁边坐下，两只手去搂徐振的腰，脑袋埋在徐振的肩上，头发上残留着湿感，被空调的冷气一裹带着凉。徐振斜睨他一眼，面无表情抬手将肩上的脑袋摁开。“真的是……普通朋友吗？”外面天足够黑了，偶尔有微风吹过，袁林攥紧手站浓郁的黑色里问对面。普通朋友怎么会用那么亲密的称呼？普通朋友会在晚上出现在房间里吗？徐振眯了下眼没来得及说什么。袁林又抛出一个问题：“振哥，你现在在哪啊？在宾馆吗？”徐振想了下，“嗯，在宾馆。”一滴泪从眼眶里重重砸在阳台上，袁林觉得呼吸都带着燥乱的痛。这接近四个月的相处，他们几乎无话不谈，他虽然嘴上说着他和徐振没可能，心里又暗戳戳想徐振是不是也和他心意相通，他们会某天有个结果，就像圣诞老人的礼物，说不定里面是有东西的。手机声音不算小，路遇手没撤，安静看着徐振似有若无拧了下眉，张嘴要说什么。对面似乎有细微的啜泣声。袁林难以捉摸的哭腔里带着一点笑意传过来：“振哥，你能找到另一半真得太好了，等你从国外回来带过来一起尝尝我做的排骨，这么晚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先挂了啊。”徐振挂断的电话有一瞬没回过来神，这是什么意思？他如果顺理成章把袁林那一点情绪理解为话里的为他小道另一半高兴他就是脑子有病了。徐振点进微信找到袁林的对话框打字过去。626：你怎么了？他们前面消息频繁密集，几乎是无话不谈，从吃什么心情怎么样，五花八门。路遇稍稍垂下眼，那些对话都在他眼里一览无余。上一次聊天就在一小时前，他们在图书馆那会，他一心只顾着找书，完全忽略了徐振当时在忙什么。而那一段对话对他来说有点讽刺，他当时问徐振要不要在这呆一会，徐振直接拒绝，而对话框里徐振说图书馆发消息不方便，他现在回去和他说。这断裂的一个小时中间他们还通了半小时的电话，剩下的半小时是徐振当时在洗澡。原来平时在他面前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也有滔滔不绝的一面，也会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捉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