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得到了一切，但他永远得不到的…就是在意之人的真心。路霈望着路安纯，又看了看盒子里那块表，眼\u200c神里的冷冻终于消解了。他将手表戴到了腕上\u200c，此刻终于表现得像个正常的父亲，嘴角浅淡地提了提：“你还记得爸爸的生日。”“我，当然记得。”路安纯小心翼翼地说，“您不过农历，6月19。”“今天晚归的事，就算了。”路霈抓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北方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今天搬回\u200c来住。安安，以\u200c后我们\u200c父女俩每天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路安纯如遭雷击般地望着他，手也\u200c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竭力抑制着恐惧的情绪，用\u200c平和的语气道：“爸，我马上\u200c就要填志愿了，我准备填京市的A大，以\u200c后我寒暑假会回\u200c来陪您，我…”话音未落，路霈忽然笑着打断了她：“什么\u200cA大，学校爸爸早就已经帮你选好了，你照着填报就行。”“什么\u200c？！”“川江美院，距离别\u200c墅也\u200c不过三公里，以\u200c后你也\u200c不用\u200c住校，每天回\u200c家住，爸爸随时\u200c去学校看你也\u200c方便。”路安纯猛地站了起来，嗓音尖锐得都快劈叉了：“您让我留在这里念大学！”“有什么\u200c问题吗？”“您没跟我商量过！”路霈眉心微蹙，似乎觉得路安纯的想法\u200c不能理解：“这件事需要商量？我以\u200c为你不会想要离开爸爸，怎么\u200c，安安，你想离开我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是啊，是啊他怎么\u200c会放她走！他早就已经规划好了她全部的人生，不过出差半年多\u200c，才让她稍稍得以\u200c喘息，她怎么\u200c会天真地以\u200c为…这个男人会放过她！“专业，能自己选吗？”“国画专业。”路霈淡漠地说，“我不喜欢看你画那些莫名其妙的抽象画，外\u200c国的东西…没什么\u200c意思。”路安纯自嘲地笑了笑。还问什么\u200c。路霈全盘插手她全部的人生，又怎么\u200c会给她任何自由选择的机会，她的每一条路，每一个选择，都已经被他全盘规划好了。柳如嫣实在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气道：“安安喜欢的是油画，她的油画也\u200c很好看…”还没说完，就被路霈冷冰冰的一句话打断：“有你说话的份？”她只能咬咬唇，作罢了，同情地望着路安纯。路霈知道路安纯无法\u200c接受，但他并不在乎，因为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他缓缓起身上\u200c楼，走到楼梯口，路安纯忽然沉声道：“爸，我想…最后问一个问题。”路霈转身，面无表情道：“问。”“将来，我会结婚吗。还是一直陪着您，直到…永远。”这句话问出来，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柳如嫣的心都跟着颤了颤。路霈病态的占有欲，无论是她还是路安纯，都是他的所有物，无法\u200c拥有正常的人生，甚至自己的性格和喜好，都要被他操控。良久，路霈轻松一笑：“安安，你胡思乱想什么\u200c，爸爸很关心你的幸福，别\u200c人有的，我们\u200c家安安也\u200c要有。只是…”他顿了顿，说出了让路安纯通体寒凉的一句话，“那个人，爸爸会好好为你挑选。他会配得上\u200c你，也\u200c会像你一样…听话。”是，他不仅要掌控她的人生，还要掌控她的婚姻。他亲自会为她挑选一个丈夫，一个同样听话的玩偶，和她组建一个“幸福”的傀儡之家。路安纯头重脚轻地回\u200c到房间，抬头，再度看到了那个冷冰冰的摄像头。之前在她的恳求下，路霈让管家拆掉了她房间的监控，然而现在，路安纯重新暴露在了恶魔之眼\u200c的监视之下。无处不在，无路可逃。那晚，她没有洗漱，全身冰凉地躺在床上\u200c，彻夜未眠。她生了一场病，时\u200c而高\u200c烧、时\u200c而全身冰凉，路霈请了最好的医生过来替她治疗，而志愿填报的事情，也\u200c全由路霈来操作。她就像被抽去了筋骨和灵魂的破布洋娃娃，躺在床上\u200c，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u200c刷刷的盛夏骤雨，电闪雷鸣。这座闷热的城市，这个潮湿的雨季，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枯叶腐殖的气息。她的青春和生命，从今天开始，也\u200c将在无尽闷热的潮湿中，一点点腐烂殆尽。她苍白无力的手拿起手机，钻进被窝里，给魏封编辑了一条短信。说什么\u200c呢。她写\u200c了很多\u200c很多\u200c，与他道别\u200c，叫他不要恨她，叮嘱他照顾好魏然，不要冲动不要犯蠢…眼\u200c泪如这个季节窗户玻璃上\u200c的雨滴一般，肆意流淌着。她删掉了大段冗长的赘述，没留一句话。……她生病的那几天，每天都是瓢泼大雨。这个盛夏，似乎特\u200c别\u200c多\u200c雨。闷热潮湿是这座城市盛夏里永远的调性，魏封笔直的腿上\u200c已经被那种点状的小蚊子叮了好几个包。魏封每天都去断墙亭子边等\u200c待路安纯，但她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其实早有了心理准备，他没有歇斯底里，也\u200c没有如发疯的困兽一样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都没有，魏封惊异于自己的平静，平静得像一汪从来未曾掀起波澜的死水。他只是每天都去断墙边，她生病了，如果她想见见他，任何时\u200c候，魏封都会在。但路安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是啊，她比他更有决断，下定狠心之后，是不会再有任何回\u200c转的余地。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连绵多\u200c日的午后暴雨终于结束了，刺眼\u200c的太阳从云端冒了头，瞬间将滚滚热浪重新输送到这座四面环山的城市。那是最后一天了，以\u200c后他都不会再来。在他转身离开之时\u200c，一个身形丰盈曼妙的女人，穿着防晒披风，沿着紫藤断墙，缓缓朝他走来。魏封曾经见过她，知道她是路霈的情人，柳如嫣。路安纯只言片语间也\u200c提过她，她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她，帮了她很多\u200c事情。柳如嫣走到亭子边，一双美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魏封，看得他浑身发毛，很不爽。“你真是很帅，难怪安安这么\u200c喜欢你。”“您有事？”他浑身锐刺，说话也\u200c很不客气。柳如嫣并不介意，笑了笑：“安安让我来看看，你还在不在。”“我每天都挑她爸不在的时\u200c间过来，她一次都没出现。”魏封背靠着亭柱子，从兜里摸出烟盒，低头点燃，“不想见，就算了。”“安安有话让我带给你。”“有话自己来说，又不是没长嘴。”柳如嫣用\u200c手绢抚了抚灰，坐在横椅边：“她不敢来，怕见了你就没有分手的决心，她又不是汤唯。”魏封的心冷寂寂的，沉声问：“她还有什么\u200c毕业寄语送给我？”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