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走过来,低声说:“詹总,您外甥来电话了,说一会儿过来拜访您。”詹老爷子听见了,笑着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家都聚到一块儿了啊。也行,他们年轻人可以自己玩自己的。”老爷子算盘打得很好,但却不知道江岐和江惜等人根本不对付。江茉也早就看出来,江岐不喜欢江惜了。她有点坐立难安,生怕江岐一会儿过来,又冲江惜大小声。等吃完早饭,詹太太就招呼着人在花园里搭架子,为了一会儿他们搞BBQ做准备。许听风现在深知江惜才是主导身边这条龙的情绪的关键。他有意讨好江惜,所以主动走到了江惜身边坐下,低声说:“您和江岐应该不太对付吧?”江惜:“嗯?”那重要吗?对于大巫来说,是太微不足道的人和事了。许听风:“您有没有想过收拾他一下,出出气?这不是比阏逢出手为您出气更好吗?”“太无聊了。”江惜说。许听风:“不无聊。打雪仗玩过吗?”江惜摇头。许听风:“您小时候做过陷阱坑过玩伴吗?”江惜:“陷阱?做过。但不是用坑玩伴的。它是用来……”坑杀敌国七万人的。战争是残酷的。但这是肩负在大巫身上的使命。当她一心护佑子民,就必然会举起刀挥向敌国的人。江惜的目光轻轻颤动了下。现在回想起这些,竟然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之久。许听风可不知道江惜所谓的“陷阱”多么可怕。他看江惜不说话了,就又自己开口:“冒昧问一下,您的童年是什么样的?”江惜歪头:“童年?”“嗯,就是您的幼年时期,是什么样的?”江惜轻轻眨了下眼,她说:“不记得了。”许听风也就识趣地没有再问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吹嘘地道:“不是我自夸啊,我小时候,那是打遍十八条胡同无敌手!哪个没挨过我收拾?后来都得乖乖趴地上管我叫大哥。打弹弓,滋水枪……这些你应该都没玩儿过。”“你玩吗?”他问。半小时后。柔兆抵达了詹家。又过半小时。江岐抵达了詹家。江岐沉着脸。因为他长得酷似江太太,五官有些柔美。江岐认为这样的长相极其没有震慑力。所以他习惯于摆出具有攻击性的一面。面对江惜的时候是这样。现在登门也是这样。但江岐刚一进门。就被滋了一脸水。江岐一下被滋懵了,一脸的阴沉表情也褪去了。詹总站在楼上的窗户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晓云要是知道她儿子被水枪滋了,肯定得生气。”詹老爷子乐呵呵地说:“小孩子们玩一玩嘛。”詹总:“那也不该这样偷袭嘛。”詹老爷子摇摇头:“你还不懂吗?”詹太太这才不紧不慢地插声:“和你儿子当时的情景是一样的。”詹总顿时恍然大悟。很明显江岐对待江惜的态度,也同样恶劣。他得罪的那可不是江惜啊,而是江惜背后的大魔王。如果不是许听风想了这么个招,帮他去一去仇恨值,等大魔王动手的时候……他妹妹来年就得给儿子上坟了。他儿子是挨了一顿打。江岐这……都算轻的了。这边对话一结束,那边江岐往前走两步,就又被水滋了。上次是照脸。这次是照身上。水渍一串印在T恤上,仿佛尿床了。真分不清这两次是哪个更羞辱人了。“舅舅?”江岐高声喊道。詹总往窗帘后头退了退:“当我不在。”江岐没有得到回应,脸色一下又沉了下去。他左看右看,甚至没看见佣人的身影。什么意思?江岐只好继续往前走。许听风眯起眼说:“这叫进入射程范围了,可以实施全面火力压制。”江惜第一次玩这样的“游戏”。“全面火力压制?”江惜问。许听风应了声:“嗯。”江惜恍然大悟。然后她丢开了水枪,轻拍了下柔兆的背。柔兆立刻在她面前低下了头。江惜:“你的手呢?”柔兆把手递给她。江惜握住他的手腕,一下看得阏逢和屠维都嫉妒得瞪大了眼。“还要。”江惜说。柔兆:“嗯。”又递出去一只手。江惜:“还要还要。”大巫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她一向是稳重端庄,慢条斯理,不露喜悲的。那是古国对大巫的最基本的要求。柔兆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大巫更可爱了。于是他顺从地又递出一只手。“多几只手。”江惜说。这时候许听风都听出来不对劲了。人不就两只手吗?哪来的一只又一只啊?他抽空转了下脑袋,然后就看见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令人极度战栗的一幕。柔兆挺拔高大的身躯,裹在笔挺的白色西装内。从西装袖口处,西装衣摆下。无数漆黑的,带着吸盘的触-手伸了出来……少女艰难地抱住那些触手,对准了窗外江岐的方向。她白皙的手指搭在触-手上,轻轻一按。“滋——”无数道水流喷了出去。那都不叫水流了。合在一块儿几乎成了水柱。江岐猝不及防,被喷得往后倒退两步,跌坐在了草坪上。巨大的水流还呛得他睁不开眼,喉中也爆出了剧烈的:“咳咳咳——”该死的,他妈的到底是谁?许听风看了都要说一声“艹”。他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江岐被湿透的衣衫,上面还印了墨汁。就跟被人按泥地里滚了三圈儿一样。江惜:“是这样玩吗?”许听风:“……是、是吧。”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怪物”是用来这样玩的。坏消息是,这个怪物可怕得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好消息是,呃,这样可怕的怪物,在江惜这里,现在也就是一把超大水枪。这会儿江岐是真气疯了。他不管不顾地顶着水枪往里走,等成功走进客厅,他已经是落汤鸡了。皮肤上甚至还有水柱拍打出的淤痕。许听风在楼上偷偷看了他两眼。心想,跟被暴打了一顿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下次江惜小姐要是邀请他一起玩儿,他得悠着点儿。搞不好就又是个什么加大版的人形“玩具”。“您怎么成这样了?”佣人惊讶地迎上了江岐。江岐皱紧眉,咬牙切齿:“楼上谁在玩水枪?詹谨轩?”佣人目光闪烁。江岐一把推开她,径直往楼上走。都是表兄弟,对彼此的卧室在哪里再清楚不过了。江岐找到詹谨轩的房间,推门进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