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韦兄弟,喝水啊。”穗子再次站起来,又一次打断了王翠花。杨韦看穗子的眼神已经隐约带了反感——喝那么多水,也不怕尿裤子!“铁根媳妇,你就别忙了,我这也喝了个水饱了,快到晌午,你也该去做饭了吧?都别给我倒水了!”言下之意,女人就少出来说话,做饭洗衣服就完事了。于敬亭眼皮都没抬一下,但挨着他坐的姣姣果断感觉到了。她哥不开心了。作为一只有眼力见的小萌娃,姣姣能屡次拔于敬亭的羊毛,凭的也是她这过人的眼力。于敬亭开心不开心,姣姣都能感受到。于是姣姣垂眸,在心里快速盘算起来。哥和嫂子,似乎正在达成某种神秘共识,虽然她看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作为姣姣小猪存钱罐最大的俩财神爷,哥和嫂子的意思,那就是圣旨。“四大娘,你不帮我,我们家可就没有活路了,看在俺娘跟你的交情份上——啊!”杨韦就觉得裤子温呼呼,低头一看,姣姣正满脸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手滑了,杯子弄洒了.......大韦哥,你娘跟我娘交情那么深,你肯定不能怪我吧?”姣姣说完冲穗子眨眨眼,人家不让往杯子里倒水,那她就往裤子上倒喽。“你这小丫头片子!不像话!”王翠花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家里的三孩子已经达成共识,抬手要锤姣姣。穗子手疾眼快把姣姣楼在怀里,于敬亭笑嘻嘻地拦着。“娘,你跟个小屁孩生什么气?我这就让我媳妇拽她出去削,省得她碍事啊。”话是这么说的,手却是从兜里摸出个钢镚,在桌子底下递过去。姣姣快速地接过钢镚,挽着穗子的胳膊蹦跶出门,嘴上还不忘浮夸地喊一句:“我错了!嫂子别打我啊!”杨韦见打岔的终于走了,面上露出轻松的神色,这次总不会有人再打扰他了!“四大娘,你家现在是有钱了,我们也不敢求别的,只求跟着你们能喝口稀的,四大娘你不会这都不答应吧?”“铁根,你看——”王翠花看向儿子,她跟杨韦他娘,真是儿时一起长大的。别人的事都可以不管,杨韦家的事儿,袖手旁观真有点说不过去。“大韦兄弟啊,你家的事儿我们听了也真挺难受的。”于敬亭拍拍杨韦的肩膀。“那你同意帮我找地方谋食儿了?”杨韦喜上眉梢。于敬亭缓缓地,把手探入兜内,用近乎慢动作的速度,掏出一盒烟。在杨韦一头问号的表情里,递上一根,真诚地说道:“你,抽烟吗?”穗子倒水,他递烟,战术打断,如一脉相承。此时的穗子,正在西屋跟姣姣打听情况。杨韦故意卖惨说谎,她听出来了,于敬亭也听出来了。屯里的确是有人房子着火了,是杨韦家前院的老李头家。于敬亭人虽然不在屯里,可是屯里经常有人进城,找他办事买点东西什么的,消息灵通。老李头的儿子之前跟于敬亭混,于敬亭跟穗子要了五十块钱借给他们。这事小两口还没来得及跟王翠花说。杨韦把别人家的事儿按在自己身上,摆明了是要来占便宜打秋风的。穗子想知道,这杨韦的娘跟婆婆之间到底什么渊源,怎么一提他娘,婆婆就心软呢。------------第313章 这祖传胎记呀“六婶跟咱娘关系很好?”穗子问。“东屋挂的门帘,就是她绣的。”王翠花只要一看到那门帘子,就能想到杨韦的娘。既然是发小,那也不好太苛待了。只是如果把他的要求全都满足,后续会有更多的发小邻居老乡找过来。人情社会,这都是在所难免的。家里这才起步就已经有人找过来了,以后生意做起来,怕是找上来的更多。穗子正在合计怎么处理这件事,听到婆婆那屋有动静。“快起来!”“四大娘!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杨韦跪下了。于敬亭和穗子屡次打断,让他没有办法把话说完,所以他赶在于敬亭开口前下跪了。穗子过来看到这一幕,想到姣姣班主任说的那个学生家长了。她突然明白班主任当时是啥心情了。王翠花扶他,他死活不肯起来。鼻涕一般泪一把,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于家多对不起他。下跪是弱势群体最后的无奈,还是被当做索取的筹码,穗子更倾向于后者。王翠花怎么扶他都不起来,于敬亭把他娘拽开,大手薅着他脖领子,跟提小鸡似的给人拽起来。“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别在这掉猫尿了,我领你出去。”“你肯给我安排工作了?”杨韦眼底闪出精锐地光,嘴角也抑制不住上扬。“来,去了就知道了。”于敬亭连推带拽,把人弄出门了。路过穗子时,穗子冲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问他,真的要给人安排工作吗?于敬亭冲她挤眼睛,穗子心里踏实了。他这是心里有数,让穗子甭管了。穗子又比了比兜,意思是要不要给点钱,领着出去吃点东西?于敬亭撇嘴,大可不必。换做普通人,看到老乡这么可怜,早就动恻隐之心了。可惜,街溜子是底层长起来的,对付杨韦这路货早就摸得透透的了。就算是请他吃好喝好,他也只会当面人背地鬼。回到屯里,不会说老于家半个好字。只会觉得得到的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于敬亭不打算便宜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铁根,你把人领哪儿去啊?这都要吃中午饭了!”王翠花追出来。穗子和姣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不让她凑过去。“娘,敬亭会照顾好他的,咱家那剩饭哪儿拿得出手啊。”王翠花再想说什么,于敬亭已经把人弄到拖拉机上了。“行了,人都走了,还拽着我干嘛?”王翠花推推穗子,“你们俩机灵鬼,又背着我合计什么呢?”穗子把手放下,王翠花走到门帘前,抬手轻轻摸上面的牡丹花。“这挂着也挺长时间了,都脏了,我卸下来洗。”穗子伸手把门帘摘下。回头她就换个门帘,省得婆婆看到就想。“我和你六婶是一起长起来的,后来又嫁到一个屯,当姑娘时走的可近了,不知为啥嫁人后就生分了,你公公刚走的那两年,她天天到咱家来哄我。”穗子听婆婆在这忆往昔,心里莫名的有点愧疚。她在反省她和于敬亭这次的做法,会不会有点自私。如果人家真是帮过婆婆,即便是撒谎也得给点好处才是,知恩图报么。“你六婶虽然小气了些,可对我还行,你公公捞上来时人都泡变形了,是她男人帮忙换的衣服,我总记得人家的这个人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