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瘦,病号服显得不是那么合身。眼瞳无光,唇色泛着不健康的青紫。看向镜头的表情冷漠又麻木。这是……傅瑾舟小时候?徐乔愣怔片刻。思索半天也没有找到傅瑾舟曾病重过的记忆。“抱歉,耽误了些时间。”耳后传傅太太的声音,她没有坐下,见徐乔对着照片出神,笑着说:“乔乔要是喜欢,就拿几张回去,我不介意的。”徐乔垂眸凝视着那张病照,沉默片刻,不露神色地把它攥入掌心。两人就在傅家过了一夜。她本来还想问问傅瑾舟关于照片是怎么回事,结果等喝过药就忘记得一干二净。次日清早,一家四口一同回徐家探望。徐母对傅家夫妻的造访深感欣喜,两位妈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下厨时傅太太和傅瑾舟都去厨房帮忙,几人有说有笑,氛围非常轻松。徐乔对下厨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就安静窝在自己的小屋刷视频。叩叩叩。门敲响两声,徐乔头也不抬:“进。”“妈让我给你送水果。”徐衍将切好的果盘放在她面前,顺便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发现她在看某部日常动漫后,轻轻松了口气。“马上要吃饭了,你注意用眼,不要看太长时间。”徐乔咕哝地应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对他说:“帮我拿一下充电器,在我包里。”徐衍转身去玄关拿包。看她蜷缩在懒人沙发中懒得动的样子,徐衍浅叹一声,任劳任怨地拉开包取出那根充电线。与它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徐衍皱眉,拿起照片左右翻看,目光在男童上定格。病号服上清晰印着医院名字——[安和肿瘤医院]徐衍是医学生,自然知道安和医院的来历。江城最好的肿瘤专科,巧的是,徐衍的一个朋友就在这个医院实习。他很是纳闷,拿着照片去问徐乔:“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徐乔摘下耳机,对着突如其来的照片懵懂地眨了两下眼。脑海里已经失去了有关这段回忆的所有内容,但还是不难猜出,“应该是从傅瑾舟家里拿的。”徐衍问:“那上面这个是傅瑾舟吗?”徐乔摇头:“傅瑾舟和他的家人都没有提及过这些。”她绷紧眉心,“也许告诉过我,但是我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最多只能存在24小时;有时候一夜过后就忘记个干净。“要不我去问问?”徐衍摇头:“算了,要是弄错就尴尬了。充电器给你。”他把充电器递过去,偷偷揣着照片出门。傅瑾舟正好在阳台打电话,他静静凝视着对方背影,也许是眼神里的探究过于浓郁,引得傅瑾舟回眸看来。“好,就这样。”电话挂断,傅瑾舟踱步而来。“有事?”他今天没戴眼镜,笑容清雅温和,看向徐衍的目光如同一位宽和温柔的长兄。自幼生活的环境造成了徐衍敏感警惕的性格。从与傅瑾舟第一次见面,他就对他生不出好感,哪怕他待人有礼,学识渊博;哪怕在徐乔经历一切,他尽心尽力为此奔波,徐衍也始终对他抱有芥蒂,甚至是……怀疑。对,怀疑。他这个人过于完美,完美到虚假,哪怕旁人说他千般好,可在徐衍眼中,他始终不能信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段时间,傅瑾舟给他的感觉比往日还要不好。“你小时候生过病吗?”傅瑾舟一怔,笑了笑:“我一向健康,阿衍怎么突然问这个。”“随口问问。”徐衍一脸冷漠,“别多想,我可不会关心你。”他转身离去,随着动作,裤兜口袋露出相片一角。傅瑾舟垂眸微凝着那小小一角,眼睛微微眯起,旋即,唇角上扬起一个十分浅薄的弧度。他退回至阳台,重新拨打刚才的号码,等待接听的功夫,指尖不缓不重地在栏杆上敲击,那方接通,傅瑾舟开口:“林院长,我愿意接受您的邀约。”“哪里,这也是我的荣幸。”“说起来我最近刚好在做有关小儿肿瘤的研究论文,方便的话,想参考一下贵院的病历资料。”“嗯。”傅瑾舟微微笑了下,笑意未眼底。声音缓和低浅地摩挲过寂静,“十分感谢。”**次日课程结束,徐衍特意跑了一趟安和医院。他的朋友付家瑞负责的刚好是病例档案这一块,查起事情来也方便。从徐乔出事以来,徐衍就自动远离了自己的好友圈,如今他突然找来,付家瑞又是惊喜又是惊讶:“这太阳打西边起来了,您老竟然专门找我一趟?”付家瑞比徐衍大三岁,高中时期两家住同小区,当时付家瑞一心追求徐乔,三天两头跟在徐乔屁股后面骚扰。徐衍不爽,当夜撂了付家瑞闷棍。二人不打不相识,后来阴差阳错做了哥们。徐衍懒得和他客套,直截了当问:“二十年前的档案你能帮我查到吗?”付家瑞笑着打趣:“别说二十年,五十年前也没问题。不过档案属于机密,就算你要我也不能给啊。”安和医院虽说是私立医院,管理却更为严格,更别提是绝密的档案这一类。付家瑞很是好奇,不由多嘴问一句:“怎么,你这里有熟人?”“算是。”徐衍不愿多说,“我不需要病人资料,我只是想看一下他的就诊记录。”付家瑞仍有些为难,“可是……按照我们这边的规定。”“你帮我偷偷拷贝一份,我看一眼就还给你,保证不多做别的。”他顿了下,“算兄弟求你。”付家瑞很是意外。徐衍向来心高气傲,眼睛立于头顶,除了徐乔,这么多年还没见他低三下四过。付家瑞当即松了口气:“行吧,那你答应我。不做别的。”“嗯,我答应你。”付家瑞点头:“那你告诉我名字,年龄,性别,有居住地更好,在我现在去查查,查到告诉你。”徐衍告诉他傅瑾舟的个人信息,坐在休息区处安静等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徐衍等得不耐,焦灼地在原地来回蹀躞。“就是说啊,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此时路过两名医生,嘴里正讨论着什么。“像是早上来给我们开会的那个。三十出头,就混成了医科大教授。”像是说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他们刻意压低声音:“家世顶好,听说还和我们院长有点关系。”两名医生越走越远,徐衍听着,面有所思。“资料我找到了,不过打印不方便,我给你拍了几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你想找的。”“麻烦了。”徐衍道谢,接过手机。他将图片放大,仔细阅读起上面内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