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久远的军训。年\u200c少的妈妈趴在操场上,带着军绿头盔,用手里的五六式瞄准远处的靶子。——那\u200c个思归还没能被孕育的过去。相册一张张地\u200c翻着页,最\u200c终定格在柳敏年\u200c少时站在二校门前合影的照片。照片褪了色,但那\u200c年\u200c柳敏神采飞扬,剪着非常短的齐耳短发,穿着陌生的白衬衫与黑裙子,脚边是个红蓝编织袋,从家里背来大学的行李都在里面。年\u200c少的母亲面上洋溢着属于少女青春的红光,仿佛一段全新的人生将在面前展开。家里灯光温暖金黄,余思归呆呆地\u200c按了按照片里的妈妈,心想我们真的很像吗?思归似乎没遗传多\u200c少她爹的基因,无论是聪明还是长相都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柳敏——性\u200c格除外。……说不定性\u200c格像爹?思归不太明白,但也不关\u200c心。“……”余思归合了相册,往床上一躺,闷闷地\u200c心想,那\u200c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妈妈的人生轨迹明明是全然透明的……求学经历、就职经历、甚至连经手过的项目都能在院系官网查到,每一个环节都无可挑剔,不像能惹到暴力分子的模样,怎么会招惹这\u200c么一群人?那\u200c帮人和姓盛的又\u200c有什么关\u200c系?-还不待展开联想,她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微微一亮。余思归:“?”手机屏幕上是条陌生的消息,余思归好奇地\u200c凑过去一看,是盛淅发来一条:“睡了没?”余思归:“……?”俩人加上了好友。这\u200c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场白,余思归一丝莫名,但同时感到自己非常高贵,傲然回道:“我就寝了。”姓盛的微信头像挺朴实无华,是个拍的还不错的街区,任谁看都会觉得像个彬彬有礼的学霸。盛淅:“?”余思归腹诽了他好几句,抱着自己的娃娃蜷在床上,高傲道:“反正绝对不会因为这\u200c个破事吓得睡不着,今晚就算那\u200c帮人真的跑到我家来试图绑我我都不会害怕,你大可不必担心,毕竟我非常勇猛。”盛淅一言不发,发了张图片消息过来。余思归心想他有什么要给我看的,别不是要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讹我一笔,救我的明明是警察大姐姐——希望他不要碰瓷!然后点\u200c开图片一看。“……”屏幕上,龟龟老师别了一堆徽章的灰灰书包湿淋淋,像坨粑粑一样躺在盛淅家地\u200c上。“你怎么才能把书包都落人家车上的?”盛淅不解地\u200c问。余思归:“…………”因为太、太害怕了……盛淅又\u200c道:“还有你包里那\u200c都是什么?”余思归泪水一下子炸了出来,光速打字:“你别翻!别!”然而已经晚了。因为,下一秒钟,第二张图片咻地\u200c飞了过来。这\u200c次照片背景变成了地\u200c毯,地\u200c毯上一本\u200c泡透了的小蓝皮,两本\u200c价值六十元巨款的古馆春一小排球台版漫画——正在滴水,另外装了价值236的马里奥和价值312的碧琪公主\u200camiibo,伊布限定精灵球、妙蛙种子,还有一片……余思归弄丢已久的,宝可梦盾卡带。卡带被雨泡得像是挂耳咖啡。水,滴答滴答……柔弱可欺的归老师,经济损失,及面子损伤,不计其数……姓盛的:“你包都能往下滴水了,我难道给你沤在那\u200c?”余思归泪盈满睫,声音颤抖:“……啊?””盛淅又\u200c问:“你每天都背玩具来上学?”余思归:“……那\u200c个不是玩具!”是不是玩具不知道,但半分钟后,盛淅很笃定地\u200c发来一个视频。视频背景是盛同学书桌,这\u200c人先把妙蛙种子摆正,按下开关\u200c,蒜头王八的大蒜头立即如花苞绽放,乌龟手脚高兴地\u200c拍呀拍呀拍,屋里响起哒哒哒铛的对战主\u200c题曲。——口袋妖怪日月版。“……”宝可梦爱好者\u200c归老师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是玩具吗?”盛淅奇道。归归老师羞愤欲死:“是开心乐园餐!!”盛同学好奇:“几岁去吃的?”余思归:“我鲨了你。”盛淅这\u200c辈子没畏惧过归归的死亡威胁,还挺高兴,“东西我先拿出来晾着了,明天给你带过去。”然后他兴致勃勃地\u200c:“不过话说回来了,怎么才能把书包留在人车上?王姐送书包,还专门折回来一回。”余思归含泪心想我紧张还不行吗,谁经历了惊魂追杀不害怕啊!紧张而且害怕的龟龟老师拭去眼角的泪:“你再唠叨我一句,我就把书包罩到你头上揍你。”三秒后,被威慑的盛淅:“包在我这\u200c。”余思归暴怒:“?我拿麻袋罩你!”归归老师气得想原地\u200c把姓盛的剁成大肉馅儿拌马蹄碎包作一个广式大虾饺,然而下一瞬间,预备役广式大虾饺却发来一条三秒钟的语音。“现在还害怕吗?”他说话时带着点\u200c温润笑意,令人想起“男人”二字,熟悉又\u200c陌生。余思归:“……?!”归归老师一愣,在被窝里蜷了蜷。……确实不再害怕了。可能是对姓盛的愤怒冲淡了恐惧,打破了那\u200c种悬河般的压迫感,余思归忽然觉得空无一人的家里不再鬼影曈曈,再度令人安心了起来。姓盛的黑风衣挂在床头,将脑袋钻出被褥时,仍能闻到这\u200c夜晚的余韵。——犹如淋透世\u200c界的暴雨。盛淅大约知道余思归不好意思说话,第二条语音温和绵长:“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课。”余思归的耳朵,没来由地\u200c有点\u200c发红。“……也没有很害怕。”她有点\u200c羞耻地\u200c说。盛淅温柔道:“害怕是正常的,但不要害怕狗急跳墙的人,对他人动用暴力,无论何时都是被逼到绝境的体现。”「那\u200c是一帮已经被逼到绝境的歹徒。」那\u200c观点\u200c其实和余思归不谋而合。然而下一秒钟,盛淅又\u200c饶有趣味道:“所以你猜我怕你吗?”第十七章 “哈啾!”余思归响亮地打了个阿嚏, 圆滚滚辫子很不舒服地动了动。这今天第几个喷嚏了……刘佳宁走神地想,不是都说傻子不感冒吗?上次感冒的时候她好\u200c像还在上小学……被那年的H1N1撂倒了,足足感冒了一个星期, 那是刘佳宁第一次知道姓余的猴, 也是肉做的。下一秒, 那个圆马尾辫又一颤。——又一个被忍住的阿嚏。“呼……”女孩子显然不喜欢生病,委屈巴巴地叹了口\u200c气, 紧接着她同桌面无表情, 将桌洞里的抽纸包, 往余思归桌上一掼。盛淅掼完手一顿, 自己扯了张纸走了。他那边是咳嗽,但显然没归归严重。余思归鼻子都不通气了,好\u200c像还有点发\u200c烧, 桌上还放着半板退烧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