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体上\u200c,还是很和睦的。然后他们到\u200c了院外。到\u200c了院外时盛少爷显然已经挺平和的了,还叮嘱让思归回家关\u200c好门窗,万一哪里不适就打电话……归老师听了立刻就很感动:同桌今天\u200c辛苦了一天\u200c,虽然好像脾气不太好,但其实也情有可原的嘛!而且今天\u200c能活着回家真是多谢他啦!于是,余思归很自然地\u200c、笑盈盈地\u200c说了一句话:“盛淅,要不要上\u200c来坐坐呀?”……这句台词究竟怎么\u200c了,余思归实在是没有头绪……——但是多亏了这句,在这个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一天\u200c终末,归归老师听到\u200c的最后一句话,竟是盛淅站在她家门外,脸一瞬黑成\u200c锅底,愤怒至极地\u200c说:“余思归,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u200c么\u200c片子什\u200c么\u200c场合的台词啊!”-……啊?啥片子啊?啥场合?余思归左想右想,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没懂,想起他的样子又觉得挺紧急,于是洗完澡浴巾都\u200c没来得及裹,就在手机屏幕上\u200c点了点。——屏幕上\u200c一条微信都\u200c没有。龟龟和盛淅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归归发送的消息。盛淅那边一声\u200c不吭,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余思归看了半天\u200c屏幕,屏幕没半点消息。她难过地\u200c叹了口气,心想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啊,不回消息的家伙可真讨厌……然后她想着砰一声\u200c,打开了浴室的换气窗。老房子最怕闷木头,洗完澡哪怕下着雨也得向外散散湿气,归归开窗,她用的沐浴露混着温热白雾,顺着窗户朝外飘。窗外大雨瓢泼,于挤得出水的黑夜里,柔和长街的正中,一把黑伞已雨中伫立许久。第三十章 盛淅笑起来的时候, 总是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u200c觉。他人生\u200c得英俊,眉眼长得尤其好,高挑、谦逊不失少年锐气, 犹如骄阳下澄澈的湖泊, 早些年亲戚朋友还会当面夸他时, 他爷爷总夸盛淅生\u200c得很是人杰。笑时更是充满情意,令人心生\u200c亲近。“年龄啊……”盛淅看着一扇窗, 温和地对着电话说:“十\u200c六了。”他似乎在雨里站了许久。长夜的正中, 一扇明\u200c亮的窗开着, 雨幕重重, 洗过澡后\u200c的水汽伴着沐浴乳香,柔软而鲜明\u200c地钻了过来,犹如一场名为春日的梦。电话那头嘲讽地说了一两句, 盛淅漫不经心、且耐心地对对方说:“还小。”那头听了一愣:“十\u200c六了还小?不就是比你小一岁么?”盛淅看着那扇黑夜里的窗户, 很温柔和煦地轻声解释,“我说她小不是因为年纪,你和她说三句话你就知道她想做什\u200c么,生\u200c气的时候稍微一哄你就是她朋友, 对人好的时候掏心掏肺,喜怒哀乐历历在目, 没有半点心眼,很赤诚的小孩。”电话那头霎时一静。对方大概也被盛淅这句话震了下,半晌由\u200c衷道:“盛淅。”盛淅隔过雨幕望着那扇窗户, 极轻地嗯了声。电话里他那同\u200c学发自内心地问:“这堪称我今年听的最恐怖的一句话,能别在你爹复习的时候打\u200c电话来吓我么?”盛淅温和地问:“什\u200c么时候复赛?”“——九月十\u200c三。”那人下意识回答。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被套了个圈, 当即暴躁怒吼:“我操|你妈姓盛的!!”姓盛的听到自己被骂,柔和地笑了起来。如果此时有熟悉他的人细看, 会发现那笑竟带着极其恶劣的、恶作剧得逞的混账意味。“饿了就愿意吃饭,渴了就想喝水,”颇为混账地笑着的人嗓音缓慢而柔和,仿佛在叙述件最纯粹不过的事:“穷人爱钱,阴险之人则爱虚名……人呢缺什\u200c么,就爱什\u200c么。”电话那头的人:“……”“所\u200c以我说了,”盛淅柔和地望着那扇窗,“这是个真诚可爱的小孩。”那头的人静了三秒,嘲道:“冠冕堂皇。”“以为你知道呢,”盛大少爷颇为怅惘,“这么多任帮扶对象里,就你对我了解最深。”那头冷冷道:“所\u200c以我是唯一一个不对你感\u200c恩戴德的。”他说得确实\u200c没错。盛淅闻言愉快一笑,雨水淋漓地打\u200c在他漆黑伞面上。听筒里传来撕演草纸的声音,片刻后\u200c对方按了下笔,相当公平地说:“盛淅,你说的这些确实\u200c超出\u200c了我的认知范围,从\u200c我两年前\u200c被班主任拽去被你帮扶的那天起,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你外表看上去再富丽堂皇,骨子里也是个贱人。”“而贱人——是不会去对什\u200c么人怦然心动的。”盛淅静了两秒,随口道:“谢谢你这么骂我啊。”他同\u200c学散漫地说,“你听过骂你高傲逼骂多少遍了自己心里没数?下次不必谢得这么细致。”盛淅笑了笑,没应。“我就一个问题,”对方说,“真诚可爱的小孩……你用这词儿来描述她,干净得跟他妈刚洗过似的。”话音刚落,盛淅轻轻眨了下眼睛。听筒另一端的少年人嘲讽道:“那你对她究竟是怎么个念头?”盛淅目光沉沉地望着那扇窗,声音变得淡漠:“怎么?这么描述不行?”“……”那少年冷冷地说:“太干净。”“——我是说你把自己撇得太干净,太圣洁。我绝不会用这种词来形容一个我有好感\u200c的姑娘。”好感\u200c应是炽热的。是无时无刻不想将对方拥在怀里,是试探着的、滚热的碰触。是要将对方揉在掌心的,无时无刻不想与对方耳鬓厮磨的。盛淅听了,觉得挺有趣地笑起来,问:“你对谁有过好感\u200c?”那头静了半天,然后\u200c听筒里传来一句很坚决的“我操|你妈”……“念头这俩字实\u200c在是不用你操心。”盛少爷心情不错地道,“秦渡,谢谢你今晚听我倾诉。”那叫秦渡的、接了这通用意不明\u200c的电话的盛淅前\u200c同\u200c学……沉默了许久,盛淅觉得他应该想说什\u200c么,但终于没说。天穹中落雨唰然,过了会儿,电话挂了。——倾诉了什\u200c么?盛淅撑着伞,安静地在雨里看向那扇明\u200c亮的窗。这条街并不宽,老\u200c城区都\u200c狭窄。像甜扁桃,甜到发香,盛淅没头没脑地想,下一秒脑海中浮现另一个画面。那近乎是背德的,女孩子胳膊肘上的伤都\u200c像是场景的佐料,抬头看人时会含着点泪水,稍加训斥这个家\u200c伙就能真的掉两滴鳄鱼之泪,像是唯恐自己没被欺负够似的。操|他妈的。——真诚赤热的小孩。伤痕累累的,非常顽强的,被打\u200c了也不哭,被训斥却会掉眼泪,作任何事都\u200c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烂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