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眼圈红得惊人,无论如何都再不去揪帽子,只将那几根头发死死攥在手中,发疯般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养不熟?”余思归难过\u200c地:“我……”青年人说话的\u200c样子有点疯,按住思归后脑勺儿,托起她的\u200c脸,又低头看她眼睛,似乎想把她捏死,却又舍不得,又哭又笑地问:“余思归,怎么有你这么难养熟的\u200c人啊?”余思归再忍耐不住,泪水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有什么东西在疯长。在她的\u200c心中。就像早春荒原的\u200c月。“……养熟了的\u200c。”思归趴在他肩头,竭力说。秋夜长风吹过\u200c,犹如一万个孤独的\u200c瞬息。思归把面颊贴在他的\u200c肩头。然后把眼泪鼻涕、毫不客气地抹了上去。盛淅喘息极重,肩背俱震,翕动犹如平原上的\u200c闷雷。巨月下,思归知道他没听进去,抽抽噎噎,再次对他保证:“真的\u200c养熟了的\u200c。”但她怎么说都没用。余思归出\u200c尔反尔的\u200c威名在外已久,尤其是对盛淅,如今再怎么发毒誓也毫无信用可言。于是,在盛少爷蓄力发狠,决定弄死归归这个养不熟的\u200c白眼狼之前\u200c——余思归鼓起勇气,亲了他一下。-那并不是个很\u200c好的\u200c吻。少爷难以置信地僵在当场,他的\u200c小\u200c同桌正在青涩地亲吻他唇角——那是余思归今生\u200c第一次,认真地亲一个人。盛淅忘了回应。他甚至都忘了闭眼。他睁着眼睛,只看见亲他的\u200c女孩耳尖通红,像一朵来自春天\u200c的\u200c花。楼梯外一轮巨月,风中梧桐如雨。--2--那个吻结束之后,盛少爷看不出\u200c情绪,双眼黑得像暴雨长风,只冷冷看着思归。甚至连个态都不表。当天\u200c晚上,余思归瑟瑟发抖地去找班主任请假。而归归请假时,高复班老师不受控制地朝外瞅,班里的\u200c同学们也有人不住地朝外好奇地张望。因为那个进来找人的\u200c家伙就靠在外头,连半点避嫌的\u200c意\u200c思都没有,仿佛就是要让余思归被人议论。思归明白被人议论已成定局,忍着羞耻,编了个要回去处理杂务的\u200c借口。班主任没阻拦。毕竟以余思归的\u200c情况,肯定有很\u200c多还没处理的\u200c事儿,又恰逢周末,老师便痛快地给她开了个假条。于是归归和明显恼怒至极的\u200c大少爷回了家。回去的\u200c漫漫长路,盛淅在车上一声不吭。他十分愠怒,似乎还为了那个吻生\u200c气,少爷的\u200c怒气非常难消——尤其这是余思归二进宫,属于再犯,情节已经\u200c相当严重。归归也挺识相,不敢吭声,假装这儿没她这个人。时近半夜,四下漆黑。返城高速上只剩运货的\u200c重型大卡车,路标被车灯映得透亮,夜路向来不算好开。盛淅寡言少语地开了挺久,到了城区收费站,准备下高速,车汇入etc收费栏下,他忽然冷冷道:“今晚我迎新晚会来着。”思归:“啊……?”“本来主持人是我,”盛少爷冷淡道。“多亏了你给我发那些东西,我当天\u200c就把工作推了——回去我得给辅导员写检查,一千字,交代\u200c我出\u200c尔反尔的\u200c缘由。”归归眼睛一下滚圆:“诶?”“余思归,”盛淅嘲道,“口口声声要我获得什么尘世的\u200c幸福,要我别为了你做出\u200c这么大的\u200c取舍,你看到你做的\u200c事儿了吗?我这边火车离站,你这边咔一封两千二百多字的\u200c诀别信发过\u200c来——然后我就得做出\u200c取舍。这就是取舍,看见没?”你怎么又要扯我那句话……归归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不肯回答。思归说希望他获得尘世幸福时极其真心,说话还有点酸溜溜,却被拿出\u200c来嘲讽第二次,有种\u200c盛淅根本不领情,而且还曲解她的\u200c祝福的\u200c、错付的\u200c感觉。“——我把主持人的\u200c活儿推了。”盛淅说,然后怀着极大恶意\u200c道:“余思归我看你真他妈的\u200c娇气包一个,脾气又大,爹味十足——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专门\u200c掐着点,等\u200c着我火车离站给我发的\u200c?”归归哭得稀里哗啦,点了点头。“——我当场就想把你弄死。”少爷恶毒道。然后他冷冷道:“算你命大。”他摸黑从侧边摸到etc卡,付了高速通行\u200c费,驾着车,驶出\u200c了收费站。他们身后,收费站灯火通明,城区横贯山上,在黑夜里犹如一条绚烂光带。“确实有用的\u200c,火车一离站,我也下不去车,也没法拧掉你的\u200c脑袋。”盛淅评价,然后看着归归,真挚地建议:“下次您一定得再接再厉。”“……”归归难受到眉眼通红,泪水断了线的\u200c珠子一样,落在自己手上。“还他妈有脸哭?”少爷怒气一下涌了上来。他态度极其的\u200c糟,让思归哭了一晚上,如今连喘气都觉得头晕。“不准哭,”他凶狠地威胁,“再让我看见你掉一滴眼泪你今晚完蛋,我非让你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不可。”归归哭得脑袋痛,难过\u200c地嗯了一声。下一刻盛淅将手刹一拉,将车停在导流线内,暴怒道:“余思归你到底会些什么?”“我会、会……”归归哭得浑身难受,发现自己没法堂堂正正地说出\u200c自己会啥:“我……”盛淅只管问,才不关心她会啥,他用几乎能杀人的\u200c眼光看着她,几乎要剁了她一般,一字一句地问:“你刚刚亲我做什么?”“……”归老师那下想死的\u200c心都有了,心想连我亲你都要拖出\u200c来鞭尸,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耍流氓你不如报警吧,或者把我丢高速公\u200c路上我自己步行\u200c回家……“我他妈问你呢。”少爷不依不饶:“你刚刚亲我做什么?”归归耳根泛起痛苦的\u200c薄红:“……我……”“再有下次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盛淅冷冷道。思归瞬间像是被当面扇了耳光,难过\u200c得脸都红了,心里酸楚疼痛,很\u200c轻地‘嗯’了一声——但那一“嗯”捅了马蜂窝,少爷野蛮地一拽归归帽领,劈手把她揪到了自己面前\u200c。“嗯什么嗯?!”那态度,好像准备把思归活吃了。思归难受得胃痛,颤颤地嗯了一声。盛淅气疯了:“你还他妈嗯?!”这个家伙今晚这是原形毕露……归归被他晃得泪水氤氲,心想早猜到盛淅本质上不是啥好玩意\u200c,但没想到本身的\u200c脾气有这么坏……龟龟忍着泪水,晕乎乎地问:“为什么我同意\u200c你你都骂我?”盛淅大怒:“我让你同意\u200c我了?!”同意\u200c你都不行\u200c?!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