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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妡突然就不愿再去纠结薛梦梧,不管他进京为了什么,不管他跟谁好,只要别妨碍到她,她就当作生命里从来没有过这个男人。事实上,在杨妡几近十二年的过往里,的确也没出现过薛梦梧。她以后要跟魏珞一起过。杨妡轻轻将手从魏珞手中抽出,顺势在他衣衫上擦了把汗,“你热吗,出这么多汗?”“没觉得热……我身体好,不怕冷也不怕热。”魏珞捻一下掌心的汗,憨憨道,“可能是热。”杨妡忍俊不禁,“你傻呀,连自己热不热都不知道,说你是猪,猪都觉得委屈,你觉不觉得委屈?”说话时,嘟了嘴,巴掌大的小脸一派稚气,可眼眸里分明藏着娇,藏着媚。魏珞从没见过这样的杨妡。前世的她美则美矣,可永远是清清冷冷怯怯弱弱的,独处的时候还好,会眉间笼一抹轻愁望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只要有人来,她就像受惊的小鹿般,惊恐地躲到一边。那样美丽怯弱的杨妡,让他心动也让他心碎,让他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半步。而现在的她,笑容明媚灿烂,像五月枝头绽放的石榴花,热烈而又秾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魏珞心底热热地一荡,脱口说道:“我不委屈。”“你……”杨妡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娇嗔道:“你也不动动脑子,我是骂你呢。”魏珞咧嘴笑道:“没事,只要你高兴,打我也成。”杨妡怔住。这人,怎么傻傻憨憨的呢?以前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见到她还都是爱答不理的,但也不是这样的痴傻。为什么突然就笨成这样?幸亏还有身蛮力气,否则不被人欺负死?杨妡彻底无语,嘀嘀咕咕道:“我不跟你说话了,多说两句会被你气死”,手一甩往外走,走两步停住,复回到他身前,叮嘱道:“要是别人骂你,你就骂他,骂不过就动手揍,要是别人打你就更不能忍,该还手就还手,不能白白吃亏,记住了吗?”魏珞笑着点头,“你放心,我吃不了亏。”笑容自心底发出,入了他的眼,他的眸好似夜空闪烁的星子,亮得惊人,里面盛着满满当当全是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直直地映进她的眼底。杨妡蓦地生出一丝羞涩,掩饰般回转身,极快地走出去,水红色的罗裙在她身下回旋出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在魏珞心头。隔着窗子,看着她纤弱的身影袅袅婷婷地离开,魏珞百感交集,只觉得胸口胀鼓鼓的,像是兜满了风的船帆。前世,他是个愣头青,三番五次被人算计,最终连性命都赔上了,成了孤魂野鬼。在回京都的马车上,当他终于确定自己再世为人,他绞尽脑汁地逐年逐年地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只要能想起来,就尽力记住。正因为有了这些记忆,所以他很容易就结交了安国公府的蔡七和淮安侯府的秦二。蔡七和秦二是京都有名的纨绔,人缘很广,在官府里非常吃得开,而且颇为仗义。然后他再凭借一手绝好的箭术攀上了李昌铭。前世他跟李昌铭就一道出征,他们年纪相仿,正血气方刚,先是彼此看不顺眼,后来一同偷袭过敌营,烧过瓦剌人的粮草,还往他们的水源里下过毒,几次死里逃生,终于惺惺相惜结成好友。带兵的主将郑南天一向贪功,好几次上表故意略去了他的名字,是李昌铭替他夺回军功,他才得以风风光光地回京。这一世他要随心所欲风风光光地活,不再像以前那么憋屈,他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轻视过自己的人仰望。所以,他时常提醒自己,以前犯过的错,今生绝对不要再犯。再次见到杨妡,虽然他三番五次地告诫自己离她远点,绝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可每当午夜梦回,总感觉她好像就在附近,穿一袭素衣,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静静地看着窗外月色。再理智的抗拒也敌不过他内心对她的渴望,重活一世,他仍想守着她护着她,哪怕跟前世一样,永远无法接近她。幸好,上天垂怜,让一切都来得及。她没有被魏剑啸凌~辱,也没有被魏璟欺负,她会大笑、会生气,会恼怒地说他笨,会嘟着嘴撒娇。也会仰了头,用那双天生含着三分娇媚的眸子盯住他瞧。她身量不及他肩头,每每仰头,那双红唇就毫不设防地呈现在他面前,水嫩娇软,仿似熟透了的红樱桃,只要他低头,便可品尝到那觊觎已久的滋味。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不管他在别人面前如何云淡风轻,唯独在她面前,杨妡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桃花仙子,而他始终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子,是无意中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卑微少年。魏珞满心喜悦满腹感慨,而匆匆走向内院的杨妡也满心满腹全是感动。她口口声声骂他笨,其实心里何尝不知,是因为他太过在乎太过紧张才显得笨拙。那么高大如山峦的男人,有一把子力气,有百步穿杨的神技,却像个孩子似的由着她骂,还傻乎乎地笑着说,只要她愿意,打也成。前世她是个妓子,虽有薛梦梧看顾,可也少不了受人轻贱被人低看,今生她俯身在簪缨之家的孙女身上,也时不时被姐妹排挤打压。何曾想到,会有人在她面前这般的小心,这般的卑微。尤其他凝视她的时候,眼眸里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哪怕是个瞎子都能感受得到,何况是活过两世,加起来已近三十岁的她。想到此,杨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泪水控制不住般盈了满眶,连忙假借欣赏路边盛开的紫薇花,悄悄掩饰了去。此刻的二房院,气氛却有些凝重。杨峼匆匆来找张氏,是想表明心迹求娶齐楚的。张氏与薛姨娘到竹山堂时候,他也在,听得千真万确,张氏对杨远桥说,“……多问问他们家里人的喜好和脾性,如果合适就给阿娇和阿楚定下来。”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差点跳起来。整整一场文会,他作诗文不对题,作画少了□□,就连素日弹得极熟的《风入松》也弹错了两个音,惹得杨远桥大为不满。送走宾客,他就迫不及待地进了二门,生怕晚了一刻,张氏就会决定出人选。没想到,他刚表明来意,张氏一下子沉了脸,“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是不是阿楚有过不轨之举?”杨峼唬了一跳,忙不迭地解释:“没有,表姑娘行事素来有分寸,从不曾有逾矩之处,偶尔见到也都有妹妹在跟前,从没私下说过话先前在这里陪父亲用饭,有两道是表姑娘的手艺,后来灯会我伤了脚,妹妹曾带着表姑娘做的点心去看望我,是以对表姑娘心生仰慕,听说母亲要替表姑娘说亲,一时情急就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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