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声始终未停,沙哑又刺耳。萧临渊突然想到叶闲说的,他是因为……心悦自己。因爱生恨吗?萧临渊并不觉得这样的情感能被称之为爱。爱一个人,又怎会再与他人交欢?不过是为自己不堪的欲望找的借口罢了。孙文宇那一日毫不留情刺过来的剑泛着的寒光,萧临渊到现在依旧记得很清楚。那一剑最后虽是扎在了穆清肩头。但也是彻底割裂了两人之间的情谊。萧临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文宇。“本尊问你一事,你要如实作答。”孙文宇疯狂点头,他此刻哪里还会撒谎,他只想活命。“你对穆清,是否做过对你那些娈宠所做之事?”闻言,孙文宇突然沉默了下去,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就在萧临渊感觉自己的心慢慢开始泛冷的时候。孙文宇给出了否定答案。“没有,我没有,我封了他的魔骨,打他,骂他,对他用刑,但没有……没有碰过他,没有欺辱过他。”萧临渊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不介意穆清是否有过别人。但他实在不能忍受有人那样欺辱过穆清。穆清也定然不能接受。他是那样干净纯粹的少年,即便是被打入了深渊受尽折磨,也依然心怀赤诚。不过还好,还好没有。即便是真的被欺辱玷污过,萧临渊知道,自己也不会放开穆清。因为穆清从未有错,他也并非是不能接受穆清。而是无法接受亲手把穆清害成这样的自己。爱一个人,便是爱他的全部,接受他的全部。只是如果真是那样,他又该如何心安理得的和穆清在一起呢。那实在是太过没脸。不过还好……还好。萧临渊回神看向牢里再次蜷缩了起来的孙文宇。奇怪的是,从萧临渊问完这个问题,他回答过后,便没了动静,也不再求饶。萧临渊看了他一会。孙文宇如今遍体鳞伤,穆清先前所经历的,如今他可以算是经历了几倍有余。萧临渊冷冷开口:“兄弟一场,本尊给你个体面,一会儿会让人把毒酒送来,给你留个全尸。”穆清之事,孙文宇有错,萧临渊也恨他入骨。但这并非他一人之过。说到底,错的源头还是在自己。他不会放过孙文宇,也不会放过自己。萧临渊沉吟片刻,转身离开。“若你能有来世,本尊便饶你不死。”平淡的话语散落在牢狱阴冷的空气中。孙文宇靠坐在墙角,一声不吭,仿佛是认了命。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牢房正中桌案上的烛火。小小一簇,随风舞动。却又顽强、明亮……哪怕不知道何时便会被吹熄,却依然努力闪烁。真是可笑……孙文宇突然轻笑了一声,继而转为大笑,神色癫狂。萧临渊刚刚问的问题,让他突然想到了些事情。一些,连自己都差点忘记了的事情。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穆清时的场景。那时候是在萧临渊的选徒大典上,他就坐在一边,看着萧临渊选中了这个柔美的少年。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哦对了,他在想,这个少年眸中闪烁的光点可真够亮的。就像……少年时的自己一样。后来呢?后来他觉得的自己对萧临渊爱而不得,心思扭曲,要来了自以为被萧临渊另眼相看的穆清。其实当时,他确实想强占了穆清的。因为穆清生的实在是漂亮极了。可是最后为什么没动手呢。好像……好像是因为那双眸子中闪现出来的坚定和不屈。他以死相逼的倔强,让孙文宇迟疑了,最后,他只是封住了穆清的魔骨,让人日日折磨他。而自己则狼狈离去。那样的眼神,那双眸子中的倒影,让孙文宇好像又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坚强,不屈,肆意妄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呢?权利,贪婪,日日侵袭。他终究是,弄丢了自己。那个曾经在高山之巅放肆吶喊的少年。那个曾经满心欢喜想要施展一番抱负的少年。原来早已烂了个透。物是人非啊……若是重来一次,孙文宇想,他可能还是会变成这样一个烂人。因为他骨子里就是坏的,坏透了。他无法满足曾经那个风华少年许下的心愿。因为他从来都抵抗不了诱惑。那般自由洒脱的事,只能交给旁人去做了。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蛆虫。狱卒端着毒酒过来,放到了孙文宇的面前。玉制的小杯子碰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孙文宇低头看了一眼,继而拿起杯盏,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并非突然转变,而是阴暗深埋于心间。孙文宇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桌案上的烛火。热。热烈。又有何用呢。真够天真的。奇珍异宝,奢靡地位才好呢!孙文宇手指轻动,摁灭了那不断跳动着的光点。牢狱里瞬间暗沉了下来。就好像他的心,他的人生,一点一点被贪婪的黑暗啃食殆尽。身体里传来细密的疼痛,孙文宇知道,自己要死了。就这般死了,还真有些不甘心。但没有办法了,此生便就是这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