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杀人偿命……叶闲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捏皱了手中的信纸。他侧身抬头看向了院中。那少年的尸体还孤零零的倒在血泊里。说到底……竟是他的错,是他自己的错……若非如此,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可那时,他也是没有办法啊,他没有办法。他想要为母亲治病,想要母亲活着,他需要钱啊……叶闲痛苦的弯下了腰,仿佛再没有什么可以撑起他的脊梁。院中躺着的,是他原本认定了的爱人。屋里躺着的,是他最后的亲人。叶闲闷声咳嗽了起来,几下过去,竟呕出了鲜血。他抬手捂嘴,血液却从指间溢出,落在地上。叶闲看着地上的血液,突然有些恍惚,眼前又好像出现了血液沾在草尖上的画面。好奇怪。他怎么……会在这呢?他不是应该,在北海吗?意识和思绪在清明与模糊中来回激荡。他有些分不清了。也有些记不住了。他是谁……是谢辛楼吗?还是……叶闲?他踉跄了几步,靠在了桌案上,然后坐了下来,大口的喘息着,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正在他混沌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房子的震颤。他抬起头,竟看到了房顶上扑簌簌落下的尘土。正愣神间,又是一下剧烈的晃动,这一次,连桌案上的烛台都倒了下来。叶闲猛的站起身,抬步往屋外奔去。他想起来了!他是叶闲!他在北海!他被困在了海妖结界的幻境之中!外界影响了结界,结界内的场景震荡,恐怕是因为外界出了什么大事。叶闲猛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竟真的彻底沉浸在了其中。若非吐了血有了与外界的连通,若非刚刚场景震荡,让他意识到了不对。恐怕他最后,是会被困死在其中的。就在叶闲踏出了房间的瞬间,身后的温馨的房子轰然倒塌。再晚一瞬,叶闲恐怕就要被埋身其中。后知后觉的恐惧感猛然涌上心头。叶闲拔剑对着黑暗的虚空中,猛的挥出了一剑。与此同时,外界的大殿之中。离念被萧临渊和穆清的剑气击中,后退几步后,狠狠地撞到了墙上,侧头吐出了一口鲜血。随着穆清的修为恢复,虽然还没有到巅峰,但如今的他,已经可以与萧临渊比肩。离念虽然强,但他一个人也敌不过同样强势的萧临渊和穆清两人。他太自负了,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加固结界。如今落得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腹背受敌的局面。此刻的大殿之中,几乎被砸了个透。刚刚叶闲在结界中所感受到的震荡,正是因为萧临渊和穆清在外面造成的。随着外面的打斗越发凶狠,叶闲所在的结界震荡的也越发厉害。结界中,叶闲一直在运气向着那漆黑的夜空划出剑锋寒光。若是结界没有尽头,那便就此撕裂苍穹。震荡中,那漆黑的天边真的出现了丝丝缕缕的裂痕。从细碎,慢慢变大,直到龟裂出片片纹路。叶闲几乎快要脱力,却半点不敢松懈。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剑,调动全身魔息,全力一挥。剑气冲破夜空,在那看起来本就脆弱无比的龟裂上,落下了最后一击。继而,那结界就这样猛的碎裂开来,片片落下。叶闲支撑不住的单膝跪倒在地,将剑猛的插进土地,让自己不至于狼狈的趴倒。因为结界的碎裂,外界的场景也暴露在了叶闲的面前。还是那片来时的丛林。脚边的草叶上,也还沾染着他吐出的血迹。白雾也不似刚刚那般浓郁,至少可以看得清周遭的事物了。出来了。叶闲恍惚一瞬,抬手捂上了胸口,那里,蓬勃跳动的心脏,还隐隐能感受到歇斯底里的痛苦。那样的感受,几乎要将人撕裂。刚刚在结界中,他成了谢辛楼,共感了谢辛楼,经历了谢辛楼所经历过的一切。人,耳听时总是虚的。就好像一件事,不去实际经历,就永远不会真的体会到其中的感受和滋味。叶闲听沧誉白跟他讲过谢辛楼的过去之后。他觉得心疼,觉得惋惜,觉得感叹。可是直到今日经历了,切实体会了,真正感受了,他才终于意识到,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说一句生不如死,都半点不为过。那种令人崩溃的情绪,几乎在瞬间就将整个人拖入了深渊。叶闲甚至根本不敢想,谢辛楼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他是怎么,让自己变成了后来那个细心又温柔的人。现在想想自己之前对谢辛楼所做的事情,给谢辛楼下的药,他都想直接给自己一刀。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谢辛楼是怎么忍住了杀意的。叶闲又闷咳了起来。刚刚在结界中所受的伤随着他的咳嗽被扯动,传来痛感。可肉体上的痛楚,实在是比不过内心的煎熬。叶闲抬手捂住了眼睛。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对谢辛楼,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这太残忍了啊……叶闲再把手放下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眼眶是湿的。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应该跟谢辛楼,好好的道个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