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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小孩儿不乐意了:“说好了要换人当上校,凭什么一直是你。”南湫也是个拧脾气,“那好吧,但是你得打赢我,打赢我就能当上校。”高个小孩儿哼了声,卷起袖子把小个子南湫推倒在地。南湫立马站起来,大吼一声跟高个小孩儿扭打成团。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干净的衣服上全是尘土。短发乱糟糟,衣领扣子也被扯掉了几颗。旁观的其余小孩儿举着水枪助威,只是见南湫快打赢了,想到上校身份不能换人,顿时一哄而上集体拉扯。南湫叫嚷着被拽起来,还没站稳,陡然被高个儿小孩用力推向河道。他重心不稳身体往后仰,却意外把站在身后的鹿书白撞进了河里。河面水花四溅,打架的几个孩子顿时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作。掉进深水区的鹿书白呛了好几口水,扑腾着举起双手哭喊:“救我,我害怕!救我,救,我……”“救救我,南湫!”“南湫。”温和的声音。南湫一身冷汗从软卧上惊醒,一时间只能听到火车的行驶声和他的急促呼吸。童年时的事,那个被他害死的鹿书白,他已经有多久没梦到了?抬手抹了把脸,床头的昏黄小夜灯让他冷静下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然而这场可怕的梦魇却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他缓了会儿神,伸手去摸放在上铺的旅行包。右侧的包袋里叮铃作响,200ml的助眠药片所剩无几。他甩手倒了两片,手抖地把药塞嘴里咀嚼。忘了喝水,药片的苦涩让他清醒。视线看向对铺的鹿书白。这人睡得很沉,而且呼吸绵长,似乎没被他的动静吵醒。二十年了,如果当年的小孩儿没死,长到现在大概率也认不出来了。“啊——”又是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与晚饭时凄惨的声音相同。只是这声音,在傍晚时响起和在深更半夜时响起差距还是挺大的,正常人都得被吓一激灵。凌晨01:30,距离他睡着不过两小时。抖了抖药瓶塞回背包,起身开门,打算去走廊尽头看看顺便上一趟卫生间。尖叫的声音来自左侧尽头,也就是火车行驶方向。可这一边的车门与上一节车厢并不相通,两扇门的中间是条加长火车的链接锁扣。除了能通过车窗看到上节车厢里的人外,人根本过不去。他在的这节车厢里只有他和鹿书白两个人,老式火车的行驶噪声又特别大,按理如果声音不是来自他们这节车厢,那再大声也该被盖过去。抬手把玻璃上的水雾擦掉一部分,他把脸贴近车窗看,厚重的镜片几乎撞在了窗玻璃上。对面的车厢漆黑一片,只有卫生间里透着点儿灯光。过道里没人,右侧的几间软卧房门紧闭没什么动静。深更半夜,乘客大都睡了,光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对面的窗玻璃沾着少许污垢,恍惚间,在右下角的地方看到点儿带指纹的血迹。很小一点,比正常的小孩儿还要小。他不确定地眯眼看,两手竖起抵在眼镜左右两侧。忽然,前车厢玻璃上贴上来一只带血娃娃。下手很重,甚至隔着两扇车门都能听到撞击玻璃的咚咚声。南湫站直身体继续看着。那只带血娃娃半个身体藏在车窗下,停顿几秒后,像是被人故意摁扁,把里面塞着的塑料气囊摁出刺耳声响。娃娃是个纯手工制品,早几十年的工厂很流行这种款式。除了脸部和裸露的手脚是塑料外,身体的其余部分全是棉布。这东西看起来很有分量,棉布吸饱了血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因为引力而向下耷拉着。脑袋被挤压在玻璃上,两只可翻动的眼睛有一只坏了,没有眼皮也没有玻璃眼珠。“你在看什么?”耳边突然响起询问,把原本还镇定自若的南湫吓得神经紧绷。侧头看,是与他睡一间房的鹿书白。南湫:“……”说实话,这时候就算来个鬼站他面前他都不带虚的,但人吓人那是真能吓死人。“你刚不还睡着?”南湫眯眼看他。鹿书白微笑:“起来上厕所。”他上下打量脸色难看的南湫,“你上完了?”南湫搓了搓头发开门进厕所,用力关门后还觉得有点儿惊魂未定。也不是这位鹿书白有多吓人,实在是他对同叫鹿书白的人生理性忌惮。为了缓和气氛,他隔着门随口找话题:“下一站是哪儿?”门外的鹿书白说话声闷闷地:“不知道,反正距离我的终点还早。”尖叫声再次响起,鹿书白顺着南湫看过的玻璃窗看出去,一眼便瞧见了那只带血娃娃。厕所里的南湫担心鹿书白被吓到,顺口解释:“几十年前的东西质量确实好,都旧成这样了,里面的芯子居然还能发出这么清晰的声音。”鹿书白凑近玻璃窗,“这个声音很真实,不像是娃娃的摁压器发出来的。”他抬手往窗户上敲了敲,示意对面恶作剧的小孩儿停止这种恶劣行为。被摁变形的娃娃渐渐恢复丰满,对方听到了敲窗声,很是配合地把娃娃从窗户上拿下去。但紧跟着,一团粘腻着血迹的头发从窗户底缓慢升上来。成年人的头颅,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五官。上升的速度不快,甚至缓慢得能让他清晰看到每一处细节。白色绣花旗袍,纤腰细胳膊,捏着娃娃的双手皮肤雪白还带着几块尸斑,红色指甲长得人头皮发麻,有几处像是抓断了,沾着干涸血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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