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乌鸦”侍从,一样的亭子轿撵。圣女穿着象征朱雀的白袍和羽披,手里捧着玉瓶向周围抛洒珍珠。队伍之后的百姓哄抢吵闹,队伍之前则规矩地跪在两侧。百姓高举竹篮器皿,或双手交迭做雄鹰状。青铜面具下的少女脸干净洁白,加上那蓝紫色渐变赤红的鸟羽披风,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美得像幅画。“前面的,见到圣女还不下跪!”两排带刀的黑衣侍从,三十几人站成长队。领头队长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南湫,没好气地举着未出窍的刀向他示意。南湫站着没动,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盘腿坐在轿子正中的圣女。有那么一瞬,他希望那个女孩儿能注意到他,抛开所谓的循环,因为受到他的帮助而脱离苦海。侍从把刀拔出刀鞘,抬手示意身后几名同事要将南湫抓走。南湫冲动地想破口大骂,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这些人的恶行。只是还没开口,身体忽然往右侧倾倒。他被人拽着跪在了地上。密集的人群里,只剩下一片低着头的百姓。侍从懊恼地将刀入鞘,摆摆手,让准备冲出去抓人的同事归队。“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人,你要干吗?”于怀安摁着南湫肩膀,得亏得他跟出来,要不然这人肯定得当街被宰。南湫双手握拳,那种明知道结局却无法出手相助的无力感让他烦躁。他看了眼于怀安,又回头看向来时的小巷。巷子里,鹿书白和旭舟隐于暗处。鹿书白脸色阴沉,手里居然还握着把野外生存用的军用小刀!南湫冷静下来,直到祭典队伍经过跟前,珍珠撒下来,百姓上前哄抢他才缓慢地站起身。视野里的人群大多驼着背低头拾珠,乱哄哄的,还有一些被推挤着摔倒,叫骂声盖过了于怀安的喋喋不休。一只手落在他肩上,侧头看,是满脸担忧的鹿书白。“没事吧?”声音被嘈杂声盖过,但看口型也能分辨出说了什么。南湫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他把视线又放回到哄抢珍珠的人群里,忽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排被戴上了锁链的流民。前后共有六名侍从守卫,脸上戴着的面具以红色鸟嘴为主,那是归朱雀帝管辖的守城士兵。为首牵着铁链的队长,催促着让被绑的流民加快脚程。这些流民穿着寒酸,一个个低着头赤着脚,走得异常艰苦。然而在队伍的最后,一道瘦小身影引起了南湫的注意。黑色斗篷,全新的黑色斗篷,在所有流民中显得特别整洁干净。那斗篷的主人像是感觉到了南湫注视,微微抬头露出张洁白小脸。十五岁的圣女,苦涩地朝南湫微笑。她用口型说了声谢谢,跟在出城的队伍最后,渐行渐远。沁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在了这些流民队伍里,右腿受了鞭伤,走路不利索,一瘸一拐地离开这该死的鸟城。南湫呼吸从平稳到急促,眼看着这位历经苦难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的小孩儿,一步步踏入可怕的命运轮回。南湫喃喃道:“我们漏了一个人。就算再往前一个七天,也是历史循环。”就像他和鹿书白,试图改变未来却不过是重蹈覆辙。他想,他知道该怎么阻止瘟疫了。第49章 阴阳朱雀(二十一)传说百年前,阳朱雀是一个鸟能化为人形的界。朱雀乃是掌管时间的神鸟,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界,却因为能力强大,成了界的王。界虽说是孽横行,但大家都是,实际上和普通百姓的生活没什么区别。有嫁娶有家长里短,也会为了几两碎银吵破了天。原本朱雀帝管辖这界倒也得心应手,只可惜有一日神魔大战,魔界的小鬼意外逃窜到了阳朱雀里。神界老大为了捉拿小鬼,又觉得这界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大手一挥,下了道绞城令。那是一场血腥又灰暗的屠戮,不分年龄不分男女老少。不论有没有与天为敌,凡不是天界生灵一律绞杀。朱雀帝感念万物有灵,为防止界生灵涂炭,于是便用毕生修为将阳朱雀复制。所有人,所有物,一切的一切都在另一个朱雀里重生。且两处朱雀之间隔着时间逆流的遗忘银河,没有人过得去,即使过去了也会忘却一切。于是朱雀帝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复活了界。而阳朱雀,却还是难逃厄运。尸体堆满了几十座城,无数亡魂支离破碎无法超生。朱雀帝歇斯底里,最终悲鸣地死在了万尸首之中。朱雀的绚烂羽毛化为了黑灰,与众怨灵一道形成黑雾,以一种诡异的毒气尚存世间。神界老大怒极了,便下令在阳朱雀主城挖开了一处深坑,将数以万计的怨灵封印在了地底,永世不得超生。旭舟念完沁柠留下的小人书故事,很是感叹:“惨是真的惨,但这个故事也是真的古早老套。”几人在酒楼订了个包间,说是方便谈话,实际是嫌弃鹿书白做的饭难吃,非得到外头点餐。南湫坐在品茶的软榻上,手托下巴搓了两下快要新长出来的胡渣:“神话故事可能是一种比喻,实际上就是国与国之间发生了战争。朱雀帝被自己国家的人赶出来,因为能力强在阳朱雀里自立门户成了一股新势力。原本的国家打仗,结果敌军躲进了阳朱雀,国王心想这‘朱雀帝’本也是个逃犯,于是干脆一口气全杀了。”旭舟举一反三:“也可以理解为阳朱雀本就是个山贼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