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书白紧握住他的手:“我们回不去了,换个方向,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南湫应了声,拽着鹿书白疯跑,哪儿雨少就往哪儿钻,在密集的稻田林子里彻底迷失了方向。他本就视力不好,现在眼镜还坏了,正常走路都觉得麻烦更别提这么大幅度疾跑。一个踉跄没看住,被脚下凸起的泥泞绊了一跤,整个人都摔进了水洼里。“南湫!”鹿书白过来拉他,揽过肩膀把人扶起来。“没事,没事。”南湫扶着腰站起来,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居然在这个时候作!不经意间看到了鹿书白的右边裤腿,裤脚的地方有颜色较淡的血珠子滴下来,看来是膝盖上的擦伤又崩开了。“这样下去不行,雨越来越大,我们肯定跑不过!”鹿书白左右环顾,最后在一块隆起的泥泞地里发现一处形似蚂蚁洞的洞口:“去洞里!”南湫心惊肉跳,这不是往虎口里送吗?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至于,这里不是鬼门,一群玩偶而已没什么杀伤力。南湫:“行!”两人踉跄着跑到洞口,来不及看洞里情形,在雨水落下前,纷纷跳进洞中。“太滑了,我抓不住!鹿书白?你怎么样?”洞里的泥壁黏腻湿滑,南湫剎不住车,只好让身体躺平保持安全姿势,在这望不到底的深渊里滑了快一分钟才总算到达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碰撞过于激烈,他疼得直哼哼。鹿书白:“南湫!”四周昏暗看不清路,南湫一个高度近视在这里宛如盲人。鹿书白撑着墙壁往下跳,一把拽住南湫胳膊,用力把人抱进怀里。平台的尽头下方仍然是一处深渊,为防止摔下去,他并拢双腿保持身体垂直,终于在两人摔下去前,踩在了尽头的泥墙上停止滑行。南湫急喘着气,心跳飞速。这么刺激的深渊滑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他看不见,不过除此之外的感知还是挺好的。南湫:“你还好吗?”他往鹿书白身上探了探,这人的衬衫倒是还好,除了点泥泞外倒也没什么破损。就是这么一路滑下来全是贴着后背,背上的伤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鹿书白仰头躺平,喘了口气,松开紧抱着南湫的胳膊:“我没事,呼,南湫,你先别动。”他的双脚撑着墙面,能让两个人不摔下去全靠他挺直着身体。南湫整个人都压着他,动一动,重心就会变,他怕自己撑不住。“行,我不动。”南湫缓了一会儿,探测到双腿之下仍旧是空缺的深渊。怕鹿书白受伤的右腿有负担,缓慢地直起身,双手展开撑于两侧洞壁,慢慢屈膝,将膝盖挪到鹿书白身侧。“呼,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南湫往滑下来的方向看,可惜四周昏暗,只能看到掉下来的蚂蚁洞大致是在什么方向。鹿书白疲惫不堪,没了重量压制后要舒服许多。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去扶南湫的腰,生怕这人不小心会摔下去。南湫动了动撑在泥壁上的手指,手掌下的泥极为滑腻,好似涂了一层薄膜。“怪了,这个蚂蚁洞怎么这么不一样?”他把撑在泥壁上的右手收回来,磋磨手指,发现那黏腻的薄膜全沾在手掌上,恶心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个什么洞?我怎么觉得不像蚂蚁住的?”鹿书白的视力不错,这会儿适应了黑暗,能看到泥壁上一棱一棱的泥土走向。“好像是蚯蚓的巢穴。”“蚯蚓?”南湫干笑,“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小的时候他老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去抛蚯蚓洞,挖出来装瓶子里,等雨停了就用蚯蚓去钓鱼。细算下来也不知道捣毁过多少个这样的巢穴。现在好了,报应来了。“这里的生物不都该是玩偶一类的吗?为什么这个蚯蚓这么真实?难道棉絮和布料也能分泌出黏液?”鹿书白:“还记得村民们说的鬼门吗?”南湫心下一咯噔:“别告诉我这里就是。”鹿书白动了动撞麻的腿:“这里不是,但原理是一样的。泥土之下的地方不属于《失重》画面呈现的部分,所以深渊之下有什么都不可预料。”他调整姿势,用胳膊肘刨开一部分泥壁,黏液之下的便是可以产生大量摩擦力的干泥。他借着支点缓慢翻身,顺势抓住那两个刨开的凹陷。“南湫,抱住我,我背你出去。”南湫有点儿犹豫,连着两天,鹿书白又是受伤又是干体力活,这样下去能撑得住吗?“要不我们换一下?我背你。”鹿书白笑了笑:“不用。”南湫:“……”这是被嘲笑了?鹿书白该不会真以为他一晚上就废了吧?不过想到刚才因为难以启齿的一痛而丢脸地摔进水洼里……算了,等出去后有的是机会表现。他没再推脱,伸出胳膊抱住鹿书白腰腹,尽可能不让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一个人身上。鹿书白顺势又挖了几处坑洞,身体往上,抬脚踩住最开始用胳膊肘刨开泥坑的地方。南湫不好意思闲着,得空了就帮着挖坑,一来二去地往斜坡上爬了有三四米。他琢磨着要说点儿什么,把鹿书白的注意力分散后,倒是能暂时性忘记疼痛。“那个,那个天际闪黑的频率,你觉不觉得像人类眨眼的频率?”鹿书白又往上爬了两米才停下休息:“像,或许我们看到的天空就是人类的眼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