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丢了零食站起来，把眼前的鹿书白看了一圈：“小白白，你是真的小白白还是我的幻觉？”鹿书白离开多棱镜后水斑就消失了，脱离了笔记中更改的结局，他变回了一个正常的活人。但这也意味着，在他的世界，南湫仍然是个亡故之人。他让自己起伏的心跳变回平静，等冷静下来后才询问赵九阳：“去做检查了没？你的病……”赵九阳很是激动，手抖地把鹿书白摁在转椅上。“我正要跟你说。”他把自己的检查报告从抽屉里拿出来给鹿书白看，“我去医院检查，你是没看见啊，医生的眼睛都直了！”鹿书白仔细翻看，所有指标全都正常，甚至可以说，比一个正常人还要健康。赵九阳的病好了。赵九阳说话时眼睛都在泛光：“医生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新奇的事，好像我的身体里出现了一支神奇针管，有选择性地把那些致命癌细胞全抽走了。”他说得激动，抬手抖了抖自个儿的白大褂衣领：“就目前这个报告来看，我不大可能会再复发。不过医生也说了，虽然是个奇迹，但还是得注意饮食和睡眠习惯。”说到这儿，鹿书白看了眼被他丢在工位上的零食。赵九阳急忙把零食收起来丢进垃圾桶：“那个，适当地吃一点还是可以的，有助于提高良好情绪。”鹿书白没什么表情，一双眼好似教导主任逮住了偷玩手机的学生。赵九阳嬉皮笑脸地抖了抖额前碎发：“我都半个月没吃了，就吃了半包。”他指着办公室外正准备进来的同事：“不信你问林美人，她可以帮我作证。”“鹿博士！你回来了！”林思思的言辞中满是兴奋。鹿书白嗯了声，随后便陷入了沉默。多棱镜成功了，但又没完全成功。里面的境况过于复杂，进去后要付出的代价远超出正常人的承受范围，稍有不慎就会死在里面。赵九阳是痊愈了，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缺不了。谁也不能保证，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能像赵九阳一样幸运。龙首领的世界，如果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恐怕出了白长村就得死。尤其每个人的维度空间还不一样，该怎么做该怎么救治，全都是未知数。说不定，还不如在手术台上睡一觉来得更为安全保险。当然，也可以像他一样先写一个好的结局再进去，那样倒是能在多棱镜里得到一切想要的。可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好的结局只能存在多棱镜里。就像是一场梦。鹿书白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只说句多棱镜失败了，便匆匆离开了学校的研究院。之后的一个多月，鹿书白一直窝在家里，连研究室也没来。南湫没能回来，拼命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没能回来。都说失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而复得后又再次体会失去。赵九阳一连打了好几天的电话，鹿书白一个也没接。他担心这人出事，于是买了些水果直接上门找人。鹿书白自从读研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楼租了个六十多平的小套房。好在精神萎靡归萎靡，还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不过门打开时，赵九阳还是吓了一跳。平时注重外表的人，这会儿胡子拉碴头发也没打理。“今天休息。”鹿书白眼底的黑眼圈很重，说话时嗓音粗重。赵九阳把水果放到厨房，两臂环胸地靠在墙边欣赏屋子里的风景。整个房间跟人一样，一团糟。餐桌上放着好几桶吃过的泡面盒，也不知道放了几天，整个屋子里都是气味。鹿书白这个人平时忙于学习，家里除了书、学习资料、电脑和一台跑步机外没多余东西，整个房间本该是整齐空旷。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满地摊开的书籍资料，活像个垃圾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鹿书白，比失恋还不如。赵九阳抓了抓眉心，劝道：“失败了就再来一次，那可是个黑洞，我们能研究出来已经是奇迹，哪有一次就成功的？”鹿书白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碗泡面，吃了一口后顺手翻开手边相册。赵九阳站直了往那相册看了眼，都是些家庭照片，其中有几张是小时候的南湫，还是南湫父母给的。鹿书白没搭理他，他便自顾自地在屋子里瞎晃。书架的角落里摊着一只行李箱。箱子是刚买的，里面放了不少东西，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其中有两把水枪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这要是放到他七八岁的时候，拿手里能炫耀半天。除了玩具外还有一本被撕过的笔记本。这东西他熟，先前准备进多棱镜前就看过，里面记录着南湫短暂的一生。赵九阳偷摸着回头看了眼，鹿书白正在翻看相册，没心思对付他。于是佯装在书架上找书，把箱子里的笔记本拿起来翻看。最后记录的那页被彻底撕了，包括先前鹿书白为南湫更改的结局。眼下的笔记中，最后一排字停留在南湫出事当天，两人拿着水枪准备出去和小伙伴们碰头。赵九阳直觉不妙，把笔记本合上后放回原处。他认识的鹿书白不是个肯服输的人。多棱镜失败了，正常情况下肯定会更加地发愤图强，找到新的突破口。但南湫的情况不太一样，研发一个多棱镜花了他们不少时间心血。现在失败了，要么重新创造个新的，要么在原基础上改进。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