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种治疗进度,她觉得三个月后,很难有成果。太慢了……抚摸着小花猫毛茸茸的脑袋,麦穗儿下楼,乘车离开别墅。翌日。晨曦初晓。几乎是下意识惊吓的睁眼,顾长挚腾地坐起身,粗鲁的掀开被子,他把睡袍上的摄像头取下来。不过——他并不想看,掌心拽着小小的微型摄像头,顾长挚蹙眉,转而侧身拉开抽屉,取出录音笔,按键播放。结果是,又报废了几支录音笔……他脸色时而涨红时而青白。额头青筋快要爆破,扶额,顾长挚木然靠在床头,生无可恋的躺尸状,浑身力气陡然像被抽光。无法接受。不管是那样的自己,亦或是知道那样自己的麦穗儿。想了会毁尸灭迹的可行性,顾长挚抓起被子,一把埋住脑袋!满满的羞耻感从脚趾往上蔓延,侵袭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羞耻的抖动着。没脸见人。顾长挚索性旷职,公司都懒得去,一整天浑浑噩噩的就过了。傍晚,终于稍微平复心情,他阴沉的取出最后一支录音笔,重复播放。伴着对话声。顾长挚脸色逐渐苍白。起初,他根本没有办法听下去,每每听到开头就直接忍无可忍的折断了录音笔。这次听到中间——他忽的嗤笑一声,关于麦穗儿的话,他可无法苟同。“猫不是人,它不懂那么多,它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太害怕,你要慢慢让它感受到你的善意……”猛地中止音频,顾长挚死死攥着录音笔,终究松开了手,将它丢进抽屉。猫不是人?的确不是。但猫和人都一样,始终无法摆脱本性里潜藏的劣根性,趋利为上。善意?什么善意?无论付诸多少的情感和喜爱,一旦形势急迫,他们都会舍你而去,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生来而孤独,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眸中神色几经变换,顾长挚蓦地闭眼。身心俱疲,他头脑坠重,辗转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睡去……陈遇安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回来的晚,只当顾长挚用完餐回了房。匆匆洗浴,他瞄了眼麦穗儿发来的简讯,连忙下楼开门让麦穗儿进屋,然后去掐了别墅总电闸。既然顾长挚不喜欢猫,麦穗儿今晚就把小家伙留在家,单独赶赴到这里。习以为常的上楼,在黑暗中推开顾长挚房门,她眨了数下眼,适应光线后朝床榻扫去。睡着了?走到床边坐下,麦穗儿放下包,摇了摇他的臂膀,毫无反应。“醒醒!”唤了数声,只换来他咕哝不清的一句碎语。麦穗儿挑眉,“你说什么?再不乖乖睁眼,我掐你脸了啊!”说着伸手朝他脸颊碰去。哪知触及之处一片滚烫。麦穗儿一惊,热得下意识缩回手,又迅速再度将手心覆在他额头上。“顾长挚。”她焦急的再晃了晃他,有些纳闷,昨儿人不好好的么?今天怎么就烧起来了?想着去找陈遇安,麦穗儿正要起身,手腕却被轻轻拽住。“穗穗。”他声音听起来蔫蔫的,有气无力,带着嘶哑撒娇,“穗穗,我饿。”麦穗儿:“……”她无语的张了张嘴,口快道,“那你想吃什么?”“饿,什么都想吃,小顾顾肚子都饿扁了,穗穗你听。”他捉着她手钻进被子,贴在他肚皮上,好不委屈的轻声哼哼。依旧是一片火灼。麦穗儿迟疑了一秒,“那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乖乖躺着。”“好,穗穗快去,真的要快饿死了啊!”麦穗儿抽了抽嘴角,默默埋汰了句要不要这么夸张,便折身快步走出卧室,沿着走廊去找陈遇安。“饿?”陈遇安挠了挠滚着水珠的短发,站在门畔道,“从前他可没要吃夜宵的毛病。”“发烧着呢,他现在身体不适合吃别的,你要不去把电闸重新开了,给他炖点儿清粥?”“发烧?”陈遇安懵道,“严重么?可我不会做饭。”麦穗儿想了想,“我觉得不是特别严重,家里有退烧贴和感冒药没?医用酒精什么的一起给我,若明早没有好转再去医院,你看行不行?”点头,陈遇安拿着手电下楼,“那麦小姐你给他炖粥?”“不然?”麦穗儿耸肩,“这里有第四个人?或者有第二个选择么?”“没。”利索的摇头,陈遇安悻悻遁走,很快把一楼的电源摁开。站在厨房,麦穗儿怕顾长挚等得着急。她匆匆把大米绞碎了和水一起炖煮,然后从冰箱拿了两个鸡蛋。直接水煮荷包蛋,又怕他嫌弃滋味寡淡,便随手扔了几颗冰糖。煮沸后,她关火,盛好。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端着白瓷小碗,颤巍巍的上楼。推门而入。月光模糊的光影下,床榻上的人拱了拱被子,“穗穗。”他立即冒出一颗脑袋,哑声道,“穗穗,好饿!”是几顿没吃呀?腹诽着放下医药箱,麦穗儿把水煮荷包蛋端过去,室内还是过于阴暗。她抿唇,把手机取出,让屏幕斜贴在墙面搁置,这样就会散发出一股极淡的光晕!搬了凳子,将小碗放在桌上。麦穗儿又愁了起来。荷包蛋有气味吧,他穿着睡袍吃,第二天要是变态的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没等她思考完,顾长挚二号就已经从床上麻溜的滚下来,他耸着鼻子嗅到桌前,取了勺,开吃。“烫!”嘶了一声,猛吹几口气,顾长挚鼓嘴着急的一嘴咬下去,口齿不清的夸她,“穗穗好呲!很好呲!”如此苍白的捧场,麦穗儿摇了摇头,觉得好笑。不禁又想,白日的顾长挚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一碗白水煮蛋而已,他才不会觉得感动的,他甚至会觉得简陋?怠慢了他尊贵的胃?吃完,仍是不够。还是饿。顾长挚二号眨巴眼睛望着她,眸中意味明显。麦穗儿低头擦了擦他额头浸出的一层薄汗,哄他重新躺回床上,告诉他后面还有吃的呢,在煮呀!点头,顾长挚遂收回那一双水汪汪卖惨的眸子。棉签沾了医用酒精给他擦拭额头。麦穗儿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本来好像很不舒服,但是穗穗在,就好了!”他半躺在床头,双臂露在被子外,说得一本正经。轻笑,麦穗儿动作不停,这话听多了,从最初的恶寒羞耻尴尬,到现在,她竟然已经可以做到泰然不动,果然,习惯真可怕。感觉得出,顾长挚很困乏。硬撑着力气不愿闭眼,一直一直跟她搭话,声音却是不由自主慢慢软了下去。麦穗儿跟他打商量,“先别睡,楼下粥应该已经煮好,喝一碗再睡成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