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真是他,要有什么安排,最好的时机,不就是今天!”难怪楚凤歌当机立断要亲自去探一探延英殿了!真是好复杂的关系,好灵敏的反应!苏遐州第一次有点佩服楚凤歌了。然而楚凤歌下一句就让他恨不得立刻、马上、远远地逃离这是非之地!楚凤歌道:“你陪我去。”陪你妈!!!这次和去看德妃性质便全然不同。去看德妃,可以解释成思念母亲、聊以慰藉。可是两个身负嫌疑之人深夜出现在被害者殿中,就算手中抓住了毒药作为证据,也完全可以被看做栽赃,更可以说那毒药本就是他们放进去的。只怕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原地便被处斩!可不去,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楚凤歌被抓住,他这个捧点心的同犯一样逃脱不了干系。特别是,看着楚凤歌盯着他,见他犹豫不定,眼眸一寸一寸灰暗下去,就像一只浑身带刺、被抛弃的小狼崽子,苏遐州的心下升起一阵泛滥的不忍。唉,就算为了日后保命,陪他走这一遭就是!于是他咬了咬牙,道:“殿下想去,臣,自然舍命相陪。”……段逸心惊胆战在外面等了半天,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楚凤歌款步而出,笑眯眯看向跪在地上的段逸。尽管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是真的很好,但段逸还是不由自主出了一头的冷汗,五体投地道:“臣知罪,求殿下宽恕。”一边说一边暗自发誓,千秋殿果然是虎穴狼窝!这段日子还是加紧给小州儿找个舞文弄墨的差事,帮他调走才是正事!楚凤歌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段逸拍得一哆嗦,便觉索然无味,直起身道:“知罪就好,想好好当你的千牛备身,明晚就按本宫说的做,记清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段逸哭丧着脸道:“臣记住了。”楚凤歌得到满意的答案,懒得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殿,大门在他身后訇然闭合。段逸盯着无情阻隔的殿门,两眼发直,自言自语道:“小州儿这过的都是什么破日子啊……”第010章 探宫翌日入夜,殿外,段逸将手下一群千牛卫指使得乱七八糟晕头转向,空出了一个无人值守打得角门。殿内,两人白日养足了精神,做全了准备,此时正神采奕奕,楚凤歌换了一身便于潜行的玄色襕衫,衣摆绣着细细的金线花纹,取了架上惯用的宝剑,挂在腰间蹀躞带上。苏遐州心下一紧,目光不由追寻着那把剑,见剑柄凹凸,雕着一头仰天长啸的麒麟,并非莲花,这才放下心来。从段逸故意放水的角门出了千秋殿,两人步履匆匆,一路躲开提着灯笼巡查的金吾卫,直扑延英殿而去。哪怕景和帝宠爱孔贵妃,将居中的含凉殿拨给她居住,郑氏贵为皇后,只能委委屈屈住在偏西的延英殿。但中宫,毕竟是中宫。平日里,就算郑皇后不得皇帝宠爱,但毕竟身份尊贵、地位超然,各宫前来巴结的妃嫔络绎不绝,离得老远就能看见灯火通明,莺莺燕燕娇声曼笑不绝于耳。如今郑氏一死,宫人羁押候审,延英殿封宫,远远望去,黑黢黢的一片,庑殿顶翘起的边沿和顶上的鸱吻好似什么巨兽的头和角,沉默而危险地蛰伏在黑暗当中。深秋时分,夜风寒凉,苏遐州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不敢深思,加快脚步,缀在楚凤歌身后,从段逸白日里偷偷替他们打开的小门溜进了漆黑的院中。楚凤歌倒是看起来毫不畏惧,延英殿主人的惨死没能激起他一丝情绪的波澜,脸色如常。跟在他身边,苏遐州不由自主放松了肩膀,将一些恐怖诡异的画面赶出脑海,专注打量起延英殿的构造来。三进院落,正殿是见客的,透着生疏和防备。楚凤歌压低了声音道:“去内殿。”饮食起居都在内殿,私会情人、藏私密物件自然也是,好在延英殿只封了宫门,内里殿门不过虚掩合,轻轻一推,便无声地打开了,露出里面幽深的陈设。两人走了进去。内殿摆设不如外间金碧辉煌,显然这才是郑皇后舒心合意的地方。苏遐州上下看了一圈,就见楚凤歌站着不动了,走上前一看,就见他盯着一张小小的圆桌。桌上铺着织绣的锦缎,周围摆着三个矮小的月牙凳。这是有什么玄机么?苏遐州顺着楚凤歌的目光望去,就见他并非盯着桌子,而是一遍遍描摹那三张月牙凳。郑皇后,太子,和皇帝。他一下就了然了,不敢打扰,正想蹑手蹑脚先去搜查妆台,却不查暗处翻倒了一只凭几,一脚踢中。万籁俱寂中,发出突兀刺耳的“咚”一声!苏遐州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张嘴就要发出低低的惊呼!一只手迅如闪电捂上了他的嘴,楚凤歌竟是在剎那回神,一把将他即将出口的呼叫捂了回去,贴在他耳边警告道:“别出声。”就听外面一道女声略显惊慌道:“谁?!”这延英殿中居然还有别人潜入!一盏荧荧的灯光映照在后殿大门的糊纸上,慢吞吞由远及近,似乎是提灯人心怀畏惧,犹豫不前。殿内两人却再也不能这样傻站下去了。苏遐州的心脏一瞬间狂跳起来。外面来的是什么人?是巡夜的宫女?还是发觉他们二人夜逃,前来寻找的人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