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向景和帝,恭敬道:“陛下,臣只是从前替殿下捉刀窗课,因此能将殿下的字迹模仿得一丝不错。”“臣不过一介普通内宦,尚且能以假乱真。谋刺之人伪造证据,栽赃殿下,自然也易如反掌。”“殿下既无谋逆之实力,也无谋逆之动机,因此说他刺杀陛下,绝不可信!”景和帝道:“谁说你只是普通内宦,”他顿了顿,赞赏道:“苏卿所言,甚合朕心!”陈执明的汗又下来了,他擦着汗,道:“可是陛下,还有人证指证啊,再说,这,这物证虽然有可能是假的,但也可能是真的啊,六殿下并不一定就完全洗脱了嫌疑吧……”他越说声音越小,反而汗流得格外多。被满面阴霾的太子瞪了一眼,终于住嘴了。瞪完了陈执明,太子的目光在苏遐州和楚凤歌面上逡巡了一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脸色居然一点一点敛去,重又扬起一个微笑来。只是在苏遐州看来,这个笑容,比毒蛇还要可怖!果然,太子道:“儿臣也觉得,六弟一向恭顺,怎么会对父皇不利?”他斜了苏遐州一眼,细眉高高挑起,道:“倒是这个苏遐州,自称甲胄忘记归还,又能模仿六弟字迹,更是他身边人,可以以六弟的名义招募刺客。”他欣赏着楚凤歌要吃人的目光,缓缓道:“不如,将苏遐州交给陈大人严刑拷打。”“说不定,这个小小内宦,才是这谋逆案的幕后主使呢?”第032章 皑皑景和帝没有应和他的话, 但也没有反对,他犹豫了。这很好理解,难得太子愿意放过楚凤歌, 只是要拷打他身边的一个宦官。以一个奴婢的性命, 换自己亲儿子的命,这世上的所有人大概都会同意。只是太子为什么会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 苏遐州搞不懂,也许是想通过他再来攀诬楚凤歌吧?见景和帝沉吟, 楚承祉趁热打铁道:“就算这个苏遐州无辜, 只下狱拷打一番,也是为了证明六弟清白嘛。”“就算是不幸打死了,为主殉生, 也是他的荣幸。”景和帝看起来真的被他说动了,他甚至张了张嘴, 就要应允。“父皇!!!”楚凤歌的声音斜刺里插进来, 混杂着急迫和恨意,显得格外激动, 他道:“儿臣已经联络了金吾卫中郎将沈醉, 谋逆大案他已经寻到蛛丝马迹。”“恐怕不日,就能查实!”此话一出,帐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太子和陈执明这次是真的始料未及,眼见着浮上一层慌乱。景和帝却很高兴, 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似的,欣慰道:“你能自证清白, 很好, 很好!我也可以跟阿萝交代了!”苏遐州却像被自己人捅了一刀似的,猝不及防更兼气急败坏:方才叫他忍, 叫他不要将沈醉的事说出去,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且不说沈醉能不能捞到证据,就算是抓了人证物证,只要给太子随便在中途作梗一下,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得灰飞烟灭!好在楚凤歌也不傻,不理会景和帝的兴奋,他郑重地撩起衣摆,双膝落地道:“儿臣恳求父皇,就让知道此事的所有人在沈醉回来之前,都不得离开大帐一步。”他一双眼睛死死锁在楚承祉身上,一字一句道:“以防有人泄露天机,从中作梗!”太子第一个拍案而起,道:“荒唐!谁知道那个沈醉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可以不吃不睡,也让父皇陪着你一起不吃不睡么?!”谁也不肯相让。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头,将目光落在了景和帝身上。景和帝却并没有看太子,他看着楚凤歌倔强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好,就在这里等。大帐有后室,你们不必顾忌朕。”这就是赤裸裸偏心楚凤歌了。谁知楚凤歌还不谢恩,他跪直了身体,道:“既然此案真相大白在即,还请阿耶放过苏遐州。”苏遐州:“???!”他怎么有一种,楚凤歌把沈醉这一大串抖搂出来,就是为了保住他的感觉?!楚凤歌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么?!果然还是他的错觉吧!!!景和帝也有些发蒙,不过还是顺着楚凤歌的话道:“若不动他也能查明真相,朕自然不会动他。”楚凤歌终于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他恭恭敬敬俯下身去,道:“多谢阿耶。”有事阿耶,没事父皇,呵呵。被他们父子冷落在一旁的太子看着景和帝几乎是无原则地答应楚凤歌的要求,脸上的心虚逐渐被妒恨取代。他忽然跪倒,大声道:“父皇!难道陈大人手里那些证据就不算了么?楚凤歌禁足期间私会外臣,您也都不追究了么?”景和帝被他尖锐得质问一逼,又蹙起眉头,喝道:“你想朕怎么罚他,让他去大雪地里跪着么?!你是一定要逼死你弟弟才甘心么,啊?”遭到斥责,太子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的恨意却越发凛冽。他瞪着楚凤歌,看着他又一次露出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得意嘲笑。明明是个庶子,明明是条没人要的野狗,明明在母亲在时给他提鞋都不配。现在却因为不入流的手段讨好了父皇,日日卖弄可怜,事事压他一头!楚凤歌,很快,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他强压着翻江倒海一般的妒意恨意,强迫自己冷静道:“责罚六弟,儿臣也于心不忍,但有过不罚,会叫臣子觉得父皇执法不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