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无奈道:“外面都是高手,耳朵尖……”楚凤歌这才勉强坐正了,指责道:“又不许我靠近,先生自己又搞偷袭……你方才说什么?”“……”苏遐州只好又靠向楚凤歌的耳朵, 重复了一遍。言罢,眼巴巴地等着他的歪点子。楚凤歌歪了歪头, 也贴在苏遐州耳边道:“谁说装病没用了?”刻意压低的声音滑过耳畔, 苏遐州面无表情,强忍着揉耳朵的冲动——真痒啊, 难怪楚凤歌方才被雷劈了一样。就听楚凤歌道:“拿水来。”苏遐州不明就里,问道:“……渴了?”楚凤歌道:“也不必做茶了,直接把那桶水拿过来吧。”苏遐州看看水,再看看笑得一脸轻松的楚凤歌,脸色逐渐变了,他道:“万万不可!”楚凤歌笑嘻嘻道:“先生,你小声一点,他们耳朵尖。”苏遐州被他揶揄得……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人大眼瞪大眼,半晌,楚凤歌笑着叹了口气,道:“先生,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那双含情眼黑润润的,一瞬不瞬专注地看着他。须臾,苏遐州败下阵来,连桶,带里面的小水瓢一起端了过去,看着楚凤歌毫不犹豫地舀起一瓢清水,一饮而尽。然后是第二瓢、第三瓢……这件事,他替不了,只能看着楚凤歌逐渐艰难的一口一口咽下去。一小桶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喝掉了一多半。楚凤歌抿着唇,又一次将水送到嘴边,慢吞吞的咽一口、停一停,再咽一口……一瓢饮尽,他丢了水瓢,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僵硬地弓着背,半晌才缓解下来,低声道:“叫他们停车。”看着楚凤歌自虐,实在是一种折磨,苏遐州立刻大声道:“停车!快停车!楚王殿下身体不适!”与此同时,楚凤歌伸手在自己喉中抠了一下,立刻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干呕。他等不及马车停稳,扑下车扶着树就是一阵剧烈的呕吐。苏遐州连滚带爬追下车,紧张道:“殿下!你怎么样?!”这紧张有一半是做戏,也有一半是真的——真怕他对自己太狠,撑出什么毛病来。却被楚凤歌单手挡开了,他埋着头,喘息着,吐出一个字:“丑……”“……”苏遐州道:“我去叫卢雪时!”等他拉着卢雪时过来,就见楚凤歌虚弱地靠着树干,半眯着眸子看向他们。看来他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虽说看起来病殃殃的,却很整洁,因此就病殃殃得很……我见犹怜。苏遐州赶紧扑上去扶着他,关心道:“殿下,你怎么样?”楚凤歌无精打采,艰难的挤出一句:“晕马车,难受……”他方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架势,车夫和一群侍卫也都是看见了的,绝无作伪。这下,卢雪时也无话可说了,只能道:“既然殿下如此不适,今日便找了客栈先住下歇息,可好?”楚凤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马车不敢再像方才那样疾驰,散步一样慢悠悠往前晃荡,车帘撩起、车门敞开通风,露出里面弱柳扶风的楚凤歌。他歪靠在凭几上,眉心依然紧锁,看起来正在强自忍耐。苏遐州坐在他身边,也拿不准他是装的,还是吐了一轮真不舒服,因此也是一脸的凝重。卢雪时不敢多走,在几里外的一个小城河阳,找了客栈落脚。河阳地处相州境内,城镇虽小,却在鲁王所辖封地的边缘,驻军颇多。过了河阳,就真的进入鲁王势力范围了。虽说也不过是个方圆几里的小城,客栈却比昨日那家好得多,楚凤歌被恭恭敬敬请进了上房。苏遐州打着照顾的名义,扶着他进去,赶紧将门一关。再回头,就见方才没人扶已经快走不动路的楚凤歌悠然自得走到桌边坐了,长腿往桌沿一架,抛了个果子在嘴里嚼着。见他看过来,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挑了挑眉。满脸写着:我演的是不是很好?快夸我!苏遐州见他没事,放了一半心,一同在桌边坐了,忧心忡忡也捏了一片渍梅子,心不在咬着。楚凤歌不满道:“先生,你没什么想说的么?”苏遐州随口搪塞道:“嗯嗯,六郎演技出神入化,连我都骗过去了呢……”楚凤歌哼道:“你好敷衍……”苏遐州转过脸来,道:“虽然装病……也不算是装病,躲过了一时,可也不能日日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吧……总要想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楚凤歌耸耸肩道:“未尝不可,没想出来,就先拖着咯。”苏遐州却觉得拖不得了。而且,他总觉得脑海里隐隐盘旋着一个念头,却因为过于缥缈,每每在他伸手的时候就一闪而过,怎么也抓不住。还未等他细细思索,门外就传来“笃笃笃”三声。苏遐州和楚凤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不谋而合一窜而起,楚凤歌飞快地蹬掉了靴子,滚到床上,苏遐州抓起被子铺天盖地往他身上一蒙,然后飞快地跑去开门!短短一天之内,卢雪时的“笃笃笃”已经快成他俩的噩梦了!在门边急剎,苏遐州故作淡定地拉开门,就见卢雪时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身上背着一个药箱。苏遐州脑袋就是“嗡”的一声!果然,卢雪时恰到好处地做出一点忧急,道:“殿下身体不适,在下亦十分忧心,这是镇上最好的郎中,请来给殿下瞧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