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活动的经历,此刻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任由楚凤歌拉,自家就是躺在地上耍赖不起来。楚凤歌见他不肯起来,威胁道:“先生,你起不起来?”苏遐州继续装死。却不防背后腿弯插进来一双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就已经腾空而起了。“?!!!”苏遐州一阵扑腾,惊恐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楚凤歌!你别太过分了!”楚凤歌手上紧了紧,故作无奈道:“唉,谁让我叫你起来你不听的,既然先生没劲动,那就我来出点儿力,抱你回去好了。”又来了!又来了!!!你是不是真的当我没脾气!!!还没等苏遐州发飙,就听身后一人咳嗽一声道:“那个……殿下,商州州府里人也不是都死绝了哈?”两人齐刷刷回头一看,就见长孙盛单手握拳咳嗽了一声,两眼乱瞟,就是不看他们这边。这些不用苏遐州说,楚凤歌就自觉把他放了下来。苏遐州脚一沾地,立马朝旁边跳开八丈远,楚凤歌脸皮见长,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道:“有什么事?你说?”长孙盛收了那副看热闹的神色,肃然道:“延州紧急军报,突厥集合八万骑兵蠢蠢欲动,楚承祉那边只怕是收到了消息,前些天退去的大批人马再次陈兵黄河东岸,连樊王那边也小动作不断,殿下,风雨欲来啊。”他每说一句,楚凤歌的眉头就拧紧一分,他果断道:“所有人一刻钟后州府正厅议事,你去通知!”长孙盛作揖应是,疾步退了出去。苏遐州也不磨蹭了,两人匆匆擦了一身热汗,换了官袍,往州府正厅而去。进了正厅,当朝的文官武将都到的差不多了,人人都是一脸的肃穆,连武将们都多了三分慎重。楚凤歌大马金刀往顶上的高脚紫檀木太师椅上一坐,道:“消息各位都知道了,如何应对,各位爱卿各抒己见。”为了自己法统的合理性,楚王这边坚称楚承祉弑杀君父罪无可赦,并不承认他昊成帝的地位。因此楚凤歌内里一身杏黄襕衫,外罩绯色纱衣,腰系革带金钩缡,头戴远游冠,俨然是太子服色,配上他过于锋利明艳的五官,气势迫人。朝上臣工一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苏遐州站在底下,不合时宜地冒出一点小骄傲来:看看,看看!这么玉树临风的太子,是我养出来的!也许是他笑得太开心,楚凤歌扫了一眼,随口就道:“苏爱卿想必已有成算,不妨说来听听。”苏遐州方才更衣时候脑子就没停过,胸中已有成算。此刻出列一步,胸有成竹道:“此一事,臣主张与突厥人和谈,陪送金银珠宝、开互市,以保边境安宁。”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一圈,就见沈醉脸上嘲讽一闪而过,其余武将或是皱眉或是面露犹豫,可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跳起来大声道:“苏遐州!你个软骨头!张嘴要殿下割地赔款讨好突厥人!”“呸!我们跟着殿下这么多年,何时见他退缩过!你真是懦弱窝囊、其心可诛!”楚凤歌眉眼沉沉道:“十九,你放肆了。”苏遐州不以为忤,笑眯眯道:“第一,我可没有同意割地,只有赔款,十九兄弟,注意你的用词。其二,那照你所想,我们应该和突厥开战,不死不休,是么?”十九梗着脖子,圆睁环眼道:“那是自然!我若是说一声怕,我就不姓十!”苏遐州暗忖道:不姓十?这世上还有人姓十?嘴上却从容不迫道:“哦,就算十九兄弟能去顶住突厥人,那楚承祉那边怎么办?樊王那边怎么办?一旦开战,就是三线作战,关中真有如此强悍的军队,可以四面开花么?”十九毕竟是个粗人,被苏遐州一通绕,顿时只剩下干瞪眼的份。沈醉在一旁凉凉道:“说得好听,就算和突厥和谈,东南的两路人马你又待如何解决?”苏遐州道:“根本就不用解决。”他道:“你道东南两王是真想和我们动手么?非也,他们不过是看突厥要和我们开战,想趁火打劫捞点好处,最好是三家分了我们。”“因此这一战的关键,不在安内,而在攘外。若是突厥不动了,东南两王自退。”沈醉有些意外的微微挑眉,也不说话了。武将既然没有意见,和谈的基调自然也就定了下来。楚凤歌舒展了眉目,往靠背上一靠,懒洋洋道:“既然如此,谁愿前去和谈?”和谈不仅是门技术活,还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万一突厥不愿和谈或是翻脸不认人,使者的小命可就玩完了。武将大多只会掀桌子,不具备和谈的技巧,文官则大多不具胆略,被五大三粗的突厥人一压就腿软。何况楚凤歌这里武多文少,正副使更是难挑,苏遐州环视一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一人上前一步抱拳道:“生死攸关,不敢爱惜性命,臣愿往。”大家回头,就见长孙盛站在阶下,昂首挺胸,一脸浩然正气,和他明日里那副圆滑嘴脸颇为违和。不过,他机巧百变,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楚凤歌显然也是这么想,他肃然道:“既然如此,就封卿为正使,副使就由——”苏遐州截断他的话,高声道:“殿下若不嫌弃,臣愿为副使!”此话一出,满厅寂静。知道他身份和不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沉默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