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似曾相识, 这些黑衣刺客,想必和当年在猎宫刺驾的那些,是同一批,都是沈疏豢养的死士。他禁不住冷笑道:“摄政王真是好心急, 刚登上皇位,就忍不住要对我们动手了?”最先出现的刺客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领, 闻言微微一怔, 赞叹道:“难怪陛下说只要你肯归顺,便留你一命, 果然聪明绝顶。”苏遐州被恶心到了,狠狠“呸”了一口道:“我归顺?让我对着这个满肚子阴谋诡计、搅和得天下民不聊生的逆贼俯首帖耳?让他别做梦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可能当他的臣子!他,不,配!”他兀自骂得痛快淋漓,忽然感觉腰间的手一紧,回头就见楚凤歌眉心微动,眼眶又红了,一看就是激动得不能自已。“不走了,就算你兵败身死,我也不走了。这辈子,死生都是你的臣子。”他一瞬间就明白楚凤歌在激动个啥了,自觉脸红,默默地把脸扭回去,不看楚凤歌。那刺客见他和楚凤歌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耸了耸肩道:“好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那就别怪今日,我替陛下铲除异己。”他缓缓抽出腰上佩的铁剑,轻蔑道:“一起上,处理掉他们,好早日回去复命。”陛下,陛下,他也配!虽然楚承祉也不配,樊王是沈疏的狗腿子,当然更不用说。他没发现,在他眼里,似乎只有一个人配得上这个九五至尊独有的称号。楚凤歌见状一把将裹在大氅里,苏遐州还要伸出头怒道:“沈疏也配称陛下!果然是窃国者侯!”然后被楚凤歌一把将脑袋塞了回去。他低声道:“先生,等下打起来,你千万别露头,看准机会驾马冲出去,我纵死,也会护你周全!”苏遐州被他包在大氅里,恍然想起来楚凤歌扮成侍卫从大兴跑出来找他,没带不厌,手上就只有一条普普通通的马鞭,顿时急道:“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你死了,就凭我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能自己逃出去活下来么?!”楚凤歌低笑一声道:“也是,为了先生,还是尽量活吧。”“……”这孩子说话怎么就能这么不讨喜呢!!!说话间,刺客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几乎到了马头对顶的地步。也不知是哪一个先扑了上来,一、对十几,楚凤歌被他们死死缠住,战成一团。躲在大氅中,苏遐州透过缝隙紧张的观察着战局,手中的缰绳被汗打湿,滑腻腻得几乎攥不住,他不得不将缰绳绕过一圈,勒在自己手掌上。一条马鞭,就算再灵动飘逸、神出鬼没,也敌不过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刀剑,楚凤歌将鞭子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墙,却还是被对方不断的试探和进攻削断了鞭稍。眼见刺客刀刀致命,楚凤歌的鞭圈愈缩愈小,偏偏还将保护的重点集中在圆滚滚的大氅上,自家反而渐有左右支绌之感。苏遐州一直都觉得话本子里以一敌百还空手接白刃的行为甚为愚蠢,见楚凤歌落在下风,急道:“六郎!抢他们的剑啊!不抢白不抢啊!!!”楚凤歌目视前方,却还有心情调笑道:“怎么?先生担心我啊?”苏遐州很想狠狠给他一肘!但念在他身陷重围的份儿上强行忍住了。就在苏遐州急眼想怒斥他一顿的时候,眼前蓦的一花,身侧一名刺客手上一空,再抬眼,他的兵刃就到了楚凤歌手中。行云流水一般,楚凤歌反手一剑,就划断了对方的喉咙。苏遐州正想叫好,却听楚凤歌闷哼一声,回身又是一剑——身后惨叫声传来。方才有个刺客在他身后偷袭得手,却被楚凤歌一剑穿心。见楚凤歌手中有了兵器,下手又这般狠辣,方才还蝗虫样前仆后继的刺客们似乎有了忌惮,出手也比方才谨慎许多,害怕下一个被一剑毙命的变成自己。沈疏的所谓死士,原来也不那么无谓生死、誓死效忠嘛。可苏遐州此刻顾不上嘲讽这些了,他从大氅里钻出头来,急急道:“你怎么样?!他伤到你哪了?!”楚凤歌呼出一口热气,朝他微笑了一下,道:“我没事,肩上被他刺了一剑,但不深。”苏遐州见他眼神有力,嘴唇红润,大约是真无大碍,只能忧心忡忡缩回大氅里了。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像是忽视了什么很致命的东西……缰绳在手中握得越发紧,他眼看着楚凤歌用受伤地手臂强行震开一圈强敌,趁着一众刺客东倒西歪之际,喝道:“走!”就是现在!苏遐州用力一抖缰绳,夹紧马腹,大声道:“驾!!!”胯下骏马似乎也感知到身处险境,迫不及待地嘶鸣一声,弹射出去!身后落马的刺客们利落地飞身上马,穷追不舍。幸好他们骑的突厥的矮脚马耐力更胜一筹,两人和刺客的距离逐渐拉开。可苏遐州不敢回头——天知道沈疏这等大阴谋家究竟会安排多少陷阱等着他们!不敢走大路,苏遐州御马拐上了一条落满枯叶的小路。马蹄踩在黄叶之上,发出清脆的“嚓嚓”声,四周高大的树木刚刚萌生嫩绿,春日的阳光浅浅地照射在嫩芽上,在人脸上投下零星的阴影。他身后的楚凤歌搂紧了他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伸手摘下一朵半开的无名之树的无名之花,轻轻簪在苏遐州鬓边,轻轻笑道:“真想先生就这么带着我,顺着这条小路,一直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要到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