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淇淇猛地一个激灵,抬眸对门边顾辞说:“辞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边教授他说的有道理,”她又看向边屹柏,“边教授你要不去……” 还没等钟淇淇说完,她视线就被顾辞脚下吸引过去。就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辞脚下已经被门外渗进来的水渍给洇湿了。 “辞姐!”钟淇淇再顾不得其他,直接惊呼,“脚下!”顾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脚下湿了一片,可等她再次回过神门外的啜泣声已经转为了笑意。在笑声之下,顾辞忽然觉得身边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转而代之的,是一些无限接近于虚无的耳鸣。耳鸣的环绕一直回响到顾辞头皮发麻,又如琴弦骤然断裂一样,让万籁俱寂。 恍惚间,顾辞听见耳畔似乎有一滴水滴落地,随即意识便在涟漪间层层溅开。 顾辞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水里,可意外的是,她的意识却没有涣散。“顾辞!”边屹柏的声音传来,“别睡!”顾辞惊醒,就见钟淇淇正捧着自己的脸,而边屹柏则是帮她脱掉了袜子,还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给她不停地擦脚。 边屹柏一脚将小夜灯踢至门口,随即便能看见门口的水渍在光亮照应下一点点褪去。 等顾辞从恍惚中回过神,门外的倒影和萤火也都消失得了无踪迹了。屋外,天亮了。见顾辞回神,钟淇淇差点喜极而泣:“辞姐……辞姐你吓死我了。” 顾辞看看钟淇淇,再看看边屹柏,余光间还看见了从屋子里探头看的山田夫妇。 “天……亮了?”顾辞问。不同于来自于边屹柏死亡带来的回溯,这种恍惚的感觉对于顾辞身体来说毫无实感,甚至有些飘飘然。丝毫不沾痛觉的掠夺,让顾辞恍惚了很久才有了迟来的后怕。她问:“我晕过去了多久?”“好久!你一下子就失神了,眼睛都没有光了!”钟淇淇回想到刚才的惊险就想掉眼泪,“那个鬼……就那个水渍!就一直缠着你的脚往上爬!” 顾辞定下心,伸手顺了顺钟淇淇的头发:“没事了。”本来不想哭的钟淇淇被顾辞一个安慰突然就绷不住了,她扑在顾辞怀里就开始掉眼泪:“辞姐,要不是山田太太,要不是边教授……我都怕我…… ”顾辞又安慰了钟淇淇几句,又冲山田夫妇道了声“抱歉”。最后,顾辞看向半跪在她身边的边屹柏:“又给你添麻烦了。”在这些事情上,边屹柏如同顾辞想的一般不宽容:“知道抱歉就不应该冒险。”“下次一定,”顾辞付以一笑,很快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们是怎么叫醒我的?” 边屹柏看向山田太太:“是山田太太教我的。”闻言,山田太太推开门走到几人身边跪坐下来。这时候的山田太太比昨晚看着和善多了,说话也温吞起来:“这是我们这里以前传下来的习俗。” “水鬼爱从水里抓娃娃吃,所以以前……也就是镇子里还有小孩的时候,镇里老人都会给小孩穿上胶皮的套裤。”“它们怕光怕热,所以不在白天出没,就算沾上了也是把水渍擦干净就行,只是……”山田太太也不禁回想到了前不久的惊险:“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找上你。” 说实话,山田太太这样慈眉善目的说话确实让顾辞有些难以招架。不过能好好说话她也乐得自在,于是她就开口道:“他说,他妈妈被困在里面了,我身上和他妈妈有一样的味道。”听到这里,山田太太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惊慌,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顾辞很久,才回归常态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还好,人没事就好。”“水鬼……”顾辞低声自言自语。山田太太的神色下绝对藏着些什么,顾辞这样想着稍忖片刻,凑近山田太太问:“山田太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是哪里的话,我如果能知道,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你们吗?”山田太太的笑容无懈可击,却让顾辞不禁想到了另一个人。 直井奶奶。山田太太的笑容虽然和直井奶奶并不完全相同,却在难以言喻的地方尤为神似。问不出的答案顾辞没再准备继续追问,她垂眸再道了一声谢,就起身准备与山田夫妇别过:“今晚的事确实打扰到你们了,改天还请给个机会让我们来道谢。”山田太太起身:“你太客气了,”她双手交叠站着,看着十分端庄,“下次有机会的话,来我们家吃饭吧。” 明明顾辞他们几人的留宿不但打破了镇上的宁静,还险些给这户人家带来危险。但昨晚疾言厉色的山田太太不但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反感,甚至还邀请他们下一次接着到访。 顾辞本只想借着道谢试探一下,没想到他们的态度主动地就出卖了他们的异常。 屋外天亮了,三人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和山田夫妇到了别就准备重新赶回山里。这一趟下来倒不算是没有收获,只是顾辞仍然对那个性子古怪的老者有些在意。 动身之前,顾辞叫住两人:“才刚天亮,应该还有时间,陪我去镇子后边看看?”昨晚一开始顾辞没觉得这个老头身上有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便没有和边屹柏以及钟淇淇提及。 后来遇上了一系列事情,她也就没有心思顾及了。直到亲眼目睹了山田夫妇的态度转变,顾辞不禁对那个老者的反差如何产生了好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