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在姜丽开口的一瞬间,顾辞便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再次将她包围。 她侧眸看向凑在她耳边的姜丽,低声问:“你是谁?”姜丽轻笑:“我是姜丽,”她的笑意中忽然掺杂进了一些戏谑,“我真的是姜丽。” 顾辞望着姜丽的笑脸,心生恶寒。 前不久所见那具冰冷真切的尸体并不是假的,可面前完全以假乱真,更为生动的躯壳却在她面前反复重复她正在“活着”的概念。 过于震撼的现实让顾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可同时,她又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确实是姜丽,是比姜丽思维更为全面更为完整的姜丽。”“她成为了更高级的生命。”顾辞倏然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着白大褂的白铭面带笑意,缓步向顾辞走来:“你要的真相,不喜欢吗?” 顾辞心口咯噔一下,疑问还没来得及具象,白铭已经说:“同一句话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感觉,是不是很玄妙?” 白铭在顾辞面前站定,目光十分平静地凝视着顾辞。 对视良久,顾辞问:“原来你一早就加入了提丰的计划?是主动?”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姜丽,再望向白铭,“还是被动?” “这个问题的意义大吗?”白铭笑笑。“人还小的时候总会听大人说,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的过程,”白铭说,“但事实就是,直到经过血泪的教训之后,人才会在惨痛的现实下,自己领悟结果才是努力的根本。”“可是你还是变成了别人的傀儡,”顾辞说,“你拥有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成功,这真的开心吗?”面对顾辞的质疑,白铭只是笑了一下,随即淡然道:“你真的是这样认为?那你就错了。” 说着,白铭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遥控装置。 紧接着,“嘀——”一声,周围的墙体开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就见原本严丝合缝的白墙,转眼从中间一分为二,开始往两侧移动。连带着移位的,还有这白房子里硕大一块的天花板。 直到四面白墙移动到位,这间屋子原本真实的样子出现在顾辞眼中,她这才意识到电梯按钮上“B1”和“B2”消失的真正原因。原来,原本的白房子并不是地下层的本根。顾辞所见的白房子,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被环抱架空的中间层。——无数个四方的液基生物培养舱,将原本的白房子包围,像是一个硕大的水族箱,将成行成列的床位囊括其中。 而在那些培养舱之中,安静地躺在营养液中的,是无数个接满了外接线的……脑子。顾辞猛地一阵干呕,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很难想象,要是她真的因为一念之差答应了提丰,那是不是她也会被摘取大脑,然后加入这所有人交换思维的荒诞故事里。或许今天的我还是我自己,但明天,我就可以成为你,成为她,成为这里任何人大脑的思维容器。可……顾辞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提丰。 “虽然不忍心拆穿你,但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提丰的传话筒。”她看向白铭,“我不要跟你谈,我要见提丰。”“提丰?”白铭挑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顾辞皱眉,警惕地看向白铭。“提丰他……一直都在啊。”白铭忽然摊手,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可很快的,他又忽然笑起来,笑容也逐渐变得扭曲,张狂,甚至瘆人。 他桀桀笑声传来,独自沉浸在癫狂的状态:“他最早就在了,他是我们的见证者。” “说实话,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顾辞忽然心生一丝不妙:“你什么意思?” 白铭笑着,张开的手慢慢收拢,直到放在了顾辞的脸上:“我喜欢你的表情。” 顾辞下意识便准备挣脱,可姜丽已经将她紧紧抱住。 白铭的手一点点抚过顾辞的脸:“就是这个表情,恐惧,对未知的恐惧。”看着顾辞的瞳孔一点点收紧,白铭缓缓吐出了四个字:“金,约,商,行。” 顾辞愣了下。白铭嘴角微扬:“我提示过你了。”如果说恐惧是人的本能,那顾辞此时已经全然能凭借自己后背的冷汗还有身上各处的战栗,得以确定她此时此刻对已知现实全部垮塌的震撼有多深刻。金,夕,口……铭。“一直都是你?”顾辞几乎是从喉口挤出的这几个字。那一瞬间,顾辞的思绪宛如被轰炸。所谓金约商行,只不过是收纳“提丰”这一概念的容器,而上一个世界里所谓研究器械,邀请边屹柏来了解,则是一个偷换概念的恶毒邀请。直到这时,顾辞才开始明白。原来边屹柏口中始终平庸的老好人白铭,以及边屹柏对他会剑走偏锋的笃定,原来并不是毫无来由。顾辞眉头紧锁:“你因为得不到提丰的赏识,就杀了提丰?”白铭嗤笑:“我怎么会杀他?没有他怎么会有我。” “他是自己死的,”白铭忽然冷脸,又忽然咯咯笑道,“你敢信吗?他这么高傲一个人,身上有着这么出色的研究成功,竟然会因为车祸濒死,来求我启用一个尚未研究完成的医疗仪器。” “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