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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再各种瞎想,郁容果断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山道边上出现的药材上。极为详细地为“纸上医家”的友人说明诸多药材的相似与不同,遇到相对罕见的,或者比较得用、品相好的药材,便就地采摘或挖掘。譬如绵马贯众。凤仙草也即粗茎鳞毛蕨,并非西南独有的植物,这玩意儿在湿润的山林谷地常能见到。不稀罕,但胜在眼前得用。处在换季易得流感的时候,正适合拿这玩意儿作预防。反正随手挖掘一些备着用也不麻烦。·郁容半蹲半跪着地,左边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周昉祯,右侧是此行的“助理”贺校尉。他轻言轻语,主要是跟贺校尉说明着旻朝没发掘用途的药材。有些药材也不是多罕见,或可能正是太寻常了,就是一路边野草,人们习以为常了,反倒疏忽了用途。譬如现在说着的白花蛇舌草。在田埂之间不要太常见,其主治功能一大堆不提,现代时不少癌症患者喜欢拿它作泡茶喝,只因其有一定的抗癌效果,然后被传得神乎其神,都成“神草”了。夸大之说且不提,白花蛇舌草确实是一味好用,关键是便宜的药材。然,依照贺校尉的说法,旻朝尚没医者拿它入药,或者说,起码在典籍上没有有关白花蛇舌草的药用记录。“大、大大——”郁容闻声转头,是进了山就撒了欢跟猴子似的乱跑的马牙风。几日相处,让他与这位西琴小哥混得挺熟了。郁容知晓了,马牙风原来在出生时真的得了马牙风。幸亏得遇一旻国赤脚大夫相救,这才活下来了,故此就有了这样一个古里古怪的旻国姓名。马牙风则跟着郁容学了些旻国官话,目前尚停留在“大夫”只会说“大大”的水平。黑小子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手舞足蹈,给郁容炫耀,勉强说了几句旻国官话,便控制不住呱唧呱唧换了西琴方言。郁容好笑地摇头,目光一转,看向其怀里的……土拨鼠?小小的,大概是幼崽。“马牙风,”相互熟悉了也便没顾忌,郁容直呼其名字,“快放了它吧,被你快勒死了,也怪可怜的。”没说的是,这山间野生小动物,身上免不了有些小虫子,咬着了可就不好。马牙风也不知听没听懂,转身抱着土拨鼠继续玩着。郁容摇摇头。十五六岁的小子,有时候小大人般的鬼机灵,有时候又特别幼稚,跟个六七的小鬼似的,调皮捣蛋。不过……郁容疑惑,这西南又热又潮,有野生的土拨鼠吗?可惜他对动物的分布了解,远不如对植物的认识。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没再深究。正待再劝马牙风发了土拨鼠,忽然看到一个好像是乌云寨子里的人直朝这儿跑来。“公子。”“翻译官”郎卫传达着来人的话语:“乌云寨主请大家即刻回去,说有急事。”郁容不由得皱皱眉,视线飘到那位乌云寨人身上,看其神色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些许不好的直觉。遂不再犹豫。“如此便下山罢。”尽管想找的天麻没找到,但山在药材不会跑——除非不巧全被人采挖了——等有空暇,再上山寻药就是。第179章 山道难走。有些路段陡峭险峻, 天色渐渐晚了,光线昏暗, 行走在嶙峋山石间, 众人不得不翼翼小心,以至严重耽搁了回程的脚速。赶回乌云寨时天完全黑了,差不多是亥正。乌云寨主一看到郁容一行人, 连句客套的寒暄也省了,冲众人匆匆一拱手,神色严肃、语气干脆:“西琴出乱子了,或可能波及乌云寨。”郁容闻言一惊。周昉祯更是着急,抢先问出了口:“什么乱子?危不危险?”乌云没直接回答他, 目光掠过其夫,落在了一众的领头者的大夫身上:“夜里走山路危险, 所以小郁大夫, ”又看了看周昉祯,眼神有丝丝温柔,“劳你带上小红,明日起早尽快离开白泥山, 只要能进仙门镇就好。”仙门镇名为镇子,实为旻国在西南道的最后一座边陲城市, 规模不大、颇是繁华, 仅仅在籍住户便逾万户。边城自有重兵把守,西琴、南蕃与旻国的交流往来,必得经过这一道重要关隘。郁容并没立刻应答或拒绝, 眉头不经意地轻蹙,拐弯抹角地问:“不知乌寨主接下来有何打算?”乌云洒然一笑:“请小郁大夫放心,我乌云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郁容有点汗。尽管不合时宜,仍是禁不住暗道,这位女大王此刻真真有“山大王”的风范。乌云笑罢,话锋一转,正色道:“你们是旻人,西琴的事和你们没关系,何必平白搅入乱局,”稍顿,视线又落在了周昉祯身上,语气和缓了些许,“放心,便是再大的乱子,西琴没人敢闹到仙门镇去,诸位不必担心自身安危。”郁容微叹。比起自身安危,他更牵挂的是深入西琴的兄长,也不知乌云寨主所说的乱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望……周昉祯的声音当即响起:“寨子有危难,我怎能在这时离开,抛下你独自回旻国?”特别地义正言辞,铮铮铁骨。乌云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你不离开会拖累我,留下也帮不了甚么。”周昉祯瞬间被梗着了,嘴巴张合了数次,讷讷不能言。郁容同时也被囧了。乌云大王说得可真扎心了,虽说也许是事实,可周兄怎么也是好心罢。心里这样想想,看周昉祯没有一丝不虞的样子,便也没不识趣地多嘴。敛起纷乱的思绪,郁容对乌云拱手:“累乌寨主费神了,如此待明日破晓,即刻便出山。”说罢,补充了句,“乌寨主尽情安心,我等会照顾好周兄。”周昉祯弱弱出声:“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另外两人根本没听在耳里。乌云复又回以一礼,感激道:“便拜托小郁大夫了。”周昉祯插嘴:“我……”郁容勾了勾嘴,直道:“不叨扰二位了。”望着友人嘱咐,“周兄今晚好生休息,明日赶路会很辛苦的。”言罢果断不再滞留。回到暂宿的木屋,郁容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说着让周昉祯睡好,自个儿反倒无法入眠。一会儿想到下落不明的小叔,一会儿忆起乌云寨主说的乱子……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直觉在心间萦绕不去。也不知,兄长现如今到了哪里、在做甚么?理智让他力图冷静,相信以聂昕之的能耐,面对无论什么样的乱局,皆是从容自如;感情上真恨不能“胁下生双翼”,飞到兄长身边,亲眼看到对方平安无恙才好定下心。算了算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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