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穿破玻璃。黑车内接连响起两声肉体被穿破的声音。小张在朦胧间从后视镜里望见了那辆离开的白车。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就闭上了眼睛。“都让让都让让!”“钢筋穿过了病人的肩膀,失血严重,已经昏迷。”“护住病人的身体!”顾千艰难的掀开眼帘,狭窄的视野里,只有几道忙碌的白色身影。好痛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痛。“顾千?顾千!”陆云河一手推着车,一手帮忙扶住顾千侧躺着的身子。鲜红的血染红了急救床。他的声音颤的厉害:“你不要睡!马上就到手术室了!”顾千张了下苍白的嘴唇,传遍全身的疼痛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陆云河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耳边的话语轻的几乎只能感受到气息,“小小张呢”陆云河脑海里空白一瞬,把早准备好的话告诉他:“小张在另外一辆救护车上,你别担心!”顾千的眼睫脆弱的颤了下,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手术室里。刺眼的白灯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刺耳的机器声时不时会响起一次。医生和护士严肃的交谈声混着脚步声响在耳边。顾千好像听见他们说了好几次,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然后,他似乎听见了陆星和初月的声音。陆云河好像在哭他是要死了吗那薄彦怎么办意识越来越迷糊,眼前的一切都仿若被划花了的玻璃。恍惚间,顾然好像穿过手术室门,来到了床边。他还是记忆里那副模样。顾千见他垂下的眸子里闪着心疼的泪光。氧气罩下的唇瓣无声的动了动,顾千想抬手,可两只手都被固定住。他好想喊一声那句多年没有叫出口的称呼,喉咙里却宛若扎满了针,只是张了下嘴,就刺着痛。顾然的身影飘远。眼泪无助的滑落。顾千闭眼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飘荡在空中的一缕烟。谁也抓不住,他也控制不住自己。风一吹,就慢慢的散了。尖锐的机械声再一次充斥着手术室。这天晚上,医院里乱成了一团粥。陆云河签了不知道多少张病危通知书,到最后,沾满血的手,颤抖的连笔都握不住。还是傅长衿代签下了最后一张。陆星和初月守在手术室门口,陪到深夜。薄际看到新闻也连夜赶了过来。第一时间给薄彦薄序打去电话,没有一个打通的。一向开朗活泼的小三少,握着手机坐在手术室外的地板上,不知所措。许归辰独自守在小张的手术室外。小张在最后关头转了方向盘,让那根本是奔着顾千而去的、足足有三岁小孩手臂粗的钢筋穿进了自己身体里。救护车赶到时,小张还用力拉着护士的手臂,用尽全力说出让他们先去救顾千。最终,经历好几个小时的抢救,小张还是离开了。小张没有父母,可到底是为薄家的人卖了命。许归辰让薄际接下了那张死亡证明。小张遗体被推出来的同一时刻,顾千那边的手术室门再次被推开。“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第18章 是薄彦吗半年后。顾千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睁开眼的一瞬间,顾千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手底下的位置依旧空着,顾千失神一阵,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落在地板上。顾千随意撩了一把垂落下来的发丝,头发快一年没剪了,发尖正好落在锁骨上。房间里的暖气沙沙作响。顾千仰起头,迷茫的环视一圈空荡的房间。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的气息了。楼下来敲门的人似乎很着急,门铃一直不间断的响着。顾千洗漱后换了身衣服下楼,在监视器里见到了门外的人。他撑着酸痛的腰,缓慢走到院子里开门。来人是薄扬。薄扬探出头,礼貌的喊了声大嫂。顾千点点头,让开路让他进来。薄扬侧个身就钻了进来,帮忙关好门,扶着顾千走回去。“我按照周医生的单子给你抓了稳定的药,吃法写在药盒上了,你照着吃就行。”薄扬扶着顾千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药袋子放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顾千轻轻应了一句,“谢谢。”“没事。”薄扬挥挥手,“一点小事而已。”顾千抿唇无声笑了下。从医院里醒来后,顾千就变得不爱说话了。康复期的时候,陆星和初月变着法的逗他说话,顾千也只是略微搭一句腔。薄扬看一圈客厅,发现就顾千一个人。上次他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大嫂,你搬来之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吗?”“嗯。”顾千始终微微扬着唇,“一个人住着,安静。”那一次的车祸,是薄家人的手段。里雅别居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薄家人,那是万万不能回去的地方。陆云河在顾千出院之前就把轩林别苑收拾好。出院之后,顾千就直接搬来了这里。以前,薄彦偶尔会陪着顾千回来住一两天。这里也有薄彦的气息。只不过时间久了,散了。顾千撑着身子坐直,薄扬立即起身往他腰后放了个抱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