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莱德疲惫的眼中显露的无奈。其实无论是昨晚欧文对菲尔普斯的抨击还是对莱德的蔑视,莱德一直表现出无谓的态度。但那并非真的无关痛痒。莱德告诉斯克内尔,自从丑闻披露后他就听了许多对菲尔普斯的冷嘲热讽,有些比欧文的话还要难听。而关于自己的性取向的事他一直都刻意隐瞒,虽然在自由氛围浓厚的剑桥中这种事也不算稀奇,但他从没准备像其他人一样作解放前锋。“虽然现在都是八十年代了,但也得允许我这样的胆小鬼藏起来。”莱德自嘲道。“而且现在还出现了传染病,说真的,我希望所有人都离我远点好了。你真的不怕吗?”莱德转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神情看着斯克内尔,他的声音因为不安而颤抖:“你应该离我远点,不,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近你。因为我就是喜欢该死的男人,是连上帝都不能容忍要下地狱的人。”“那种传染病只会在男同性恋间流行,万一我感染上呢?万一你会因我生病呢,科林?”斯克内尔看着莱德陷入自己的恐慌而怔愣,赶紧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柔声安抚道:“你不会的,莱德。你没事,瞧,我也好好的。请看着我,深呼吸。”很明显,酒精放大了莱德对外界的感知,因一夜未眠而紧绷的精神因他更敏感的情绪几近崩溃临界点。“抱歉,斯克内尔,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莱德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他用手掩面,然后猛搓了脸让自己清醒。斯克内尔告诉莱德如果他愿意讲出来,他很愿意倾听。莱德也不再犹豫,开始诉说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事。几天前,莱德去见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一个十分受欢迎的骄傲人士,布里。莱德和布里很少见面,但逢年过节布里从没忘过给莱德的节日贺卡,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在他的长长的朋友名单上,他就是那种人。但后来再没收到过布里的贺卡,莱德打听到布里现在在医院里。再见面两人却隔着感染病房的玻璃,病床上躺着的人毫无生气,虽然咋呼着说甜心终于舍得来看他了这种抱怨的话。好像病痛并未折磨他的精神。布里邀请莱德参加自己的葬礼,他正在列清单,不过他太有拖延症了,恐怕等大家看到讣告的时候都不能列完。……“他看出我在害怕他,我站得离他很远。他笑话我这么多年也没长进,还是那么胆小,没学到他一点长处。”莱德无奈得苦笑了下,仰头靠着椅背,一滴眼泪滑落。斯克内尔对莱德的事一直了解得很少,除了对方自己表现出的,从他嘴里偶然说出的,从事件之中得知的……他总是因莱德透露出的悲伤而接近他,但却离得很远,即使他伸手就能擦去泪痕,但他不会这么做。斯克内尔听完关于布里的事,也表示遗憾,他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类人,也很少去想,也没有过多关注不属于他领域的新闻。但现在,他从叙述中感受到一个生命的逸散,而被留下者的灵魂也被痛苦灼烧。正有更多的灵魂经受苦楚。“你知道吗?科林,他最后说他很乐意走向自己的终局,他怕得要死,害怕最后自己死得不够优雅。他甚至给自己涂了红色甲油,真是臭美的贵妇。”斯克内尔和莱德都笑了出来。可以想象布里是个有趣的人,他一定不愿看到朋友因为他的离去过于悲伤。“只有生离,没有死别。反而是死令我们重逢、团聚。”斯克内尔引用了一句诗,尽管用的语言还十分生疏,但他想尽量使用原本的语义。五月的夏来临,他们在微风中谈论死亡。斯克内尔并不害怕莱德的假想,虽然也有原因是他不是那类人,但就如他之前说的,他不会害怕莱德。之后斯克内尔和莱德在旅馆前分别,他们都过于透支了情绪,需要好好休息安慰身体和精神。莱德打趣说如果斯克内尔还有当观光客的计划,他不介意再当一次导游,希望能再次摘得桂冠。下午他会在河边等着斯克内尔,相信这回不会有扫兴的事发生。斯克内尔看着莱德明显心情要好上许多,尽管眼里仍透着哀伤,但不再回避自己的目光。但斯克内尔还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果然,莱德在意自己之前的恐同行为。于是他在莱德临走时突然叫住了他,解释说:“请不要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会去了解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们仍然是朋友,就像之前那样……”莱德听完他这番话后笑着说,这应该由他来说,他很高兴斯克内尔不会因此就疏远自己。“我们是朋友,不会因其他的事改变。”……晚上,斯克内尔终于接到了旅馆前台转来的电话——“莱德,我在河边没等到你,你……”“你好斯克内尔先生,我是尼基奥德里奇。”“你好,奥德里奇先生,我想请问莱德他在吗?”“不好意思,我转告一下,莱德他今后两天恐怕没时间陪你玩了,斯克内尔先生。”斯克内尔还想再问话,对面的电话就突然挂断了。真是莫名其妙!等等,尼基奥德里奇,尼基这个名字他在昨晚听到过,欧文说莱德对他很着迷。莫非,莱德的那个骗子朋友也是他?斯克内尔感到不安,于是让人把电话回拨过去,过了很久后才打通,这次对面是莱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