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直真切希望的,鼓起勇气望着莱德。莱德就站在那里,仍旧是少年般抽长的身躯,却眼见消瘦,让斯克内尔觉得他已承受不住哪怕一次的暴雨来袭。红发年轻人的精神实在恹恹,让那张美好的面庞显得憔悴,他终于挤出一个笑,灰蒙的浅蓝眼睛渐渐动容。斯克内尔知道,年轻人终会止不住泪水,让眼泪随他这段时间以来受伤的心诉说。于是,在莱德的笑愈加深想要控制不会失态之前,斯克内尔冲进去抱住了他。莱德本来站着,被他这一冲击却仍抱紧他向后倒,紧紧抱着。“对不起。”斯克内尔用手撑住了床,让莱德能够坐着,他自己则将脑袋抵在莱德的胸前。能感受到莱德的心跳,胸腔的震动,呼吸的起伏悉数传达到自己的心上,他甚至能感受到莱德止不住泪水的频率。“我很抱歉。”关于他们的争吵,他拒绝的联系,逃离没发觉的病症,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没有勇气的种种事。一件件事掰烂揉碎再道歉,这不过是他为了自己自私地祈求原谅,以爱企图对方善良大度。可是莱德亲吻了他的脸颊,用那双蒙泪的眼注视他:“科尔,科尔,你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第40章 船屋或许从那一眼开始,他就已经迷失了斯克内尔认识莱德之后会想,为什么总会有不好的事侵袭这个很容易不安的人。一个人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摧残,或因自心的懦弱接受沉沦,在波普拉区这样的事并不罕见。朱丽恩会说他们迷失了,以至于到最后都不肯承认自己的罪恶,然后她会告诉斯克内尔他正在做正确的事,坚持为他们祷告吧,孩子,那是可怜的人,这是她们信仰应该做的事,以及,她知道小斯克内尔长大后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年少时斯克内尔每时祈祷,时常思考偶得的神谕,结果就是他发现那或许是睡醒后臆造的幻想。于是他从家里离开,从东区离开,从教会离开,可怎么也无法从伦敦离开。直到遇见莱德菲尔普斯,斯克内尔第一次见到这位有着温暖红发的年轻人时就有一种感觉,那双眼睛色彩过浅,合该奉于顶坛,不该被任何俗事打扰。可他们的相遇确实是在混乱之中,等他了解那颗敏感的心后就更加哀伤,他恐怕这位年轻人将会一直迷失下去。然而斯克内尔真正的生活却是从那个无秩序的春天夜晚开始的。或许从那一眼开始,自己就已经迷失了。斯克内尔常常注视着莱德,想他解年轻人,自己的年龄比莱德大上许多,那些经历他都曾体会过,他自然关心爱护莱德。无论是对酒精成瘾还是生活混乱,只要度过那段时间一切就会变好。莱德也向他展现自身仍有坚强的力量。直到他意识到爱,爱会更使人坚韧,他也这样想莱德。可是原来从一开始斯克内尔就忽略了,他只看到倔强的年轻人愿意向他展示的表象。事实上像这样不安的心经历种种侵扰后如何能恢复如初,难道只凭爱来充当抚慰剂吗?更遑论他自己都会让爱变得糟糕,平白去伤害年轻人的心。……玛丽戈德庄园。船屋。潮湿屋子的水汽包裹两人,雨已经完全停止。斯克内尔听见莱德说,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这话像是镇定剂,让斯克内尔从惶恐不安中逐渐清醒。莱德想用他那惯有的愉悦语调说话,但没办法,他的声腔一直在颤抖。他说:“我打不通你的电话,这让我觉得你终于下定决心回归你的生活了。”斯克内尔听他这样说连忙摇头。“不,我那时不敢面对你,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好。”他们在海滨之旅结束时的争吵让斯克内尔明白,只靠爱以维系爱是不够的,他必须面对新的现实,自己怎能安心辜负莱德的眼泪呢?斯克内尔说:“你可以坚信,我是你的同伴。我真切爱着你,莱。”这话说出来让他有些羞涩,他很少这样表达情绪,但面对莱德,他那敏感多思的年轻恋人。他不忍心再次看到年轻人因世事不安受伤,如果他的爱能稍抚慰一些莱德的心。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宁愿将自己的所有毫无保留奉献给他。莱德用手轻轻擦过斯克内尔已经湿润的眼角,四目相对,他吻上斯克内尔的眼角,然后是颧骨,脸颊,在鼻尖摩挲。他有许多事想诉说,拉起斯克内尔的手抚上自己的脖颈。“我以为是有人推开这扇门,结果却是暴雨闯进来,我褪去衣服,想象是风替你亲吻我。”斯克内尔被莱德牵引描摹他早已熟悉的身体,从突起的喉结一路向下,划过薄肌。然而在抚上肚子的时候莱德却顿住了动作,移开了斯克内尔的手,却又像转移注意力一样吻上斯克内尔。斯克内尔自然察觉到莱德腹部的凹陷,看来提摩西所言非虚,莱德的情况有些严重。“等等,莱。”斯克内尔在一吻结束后打住了莱德想要继续的意图,这让年轻人不解得歪着头看他。“怎么了吗?科尔?”这话要如何对莱德说呢?莱德自己的意愿是对自己隐瞒,一下揭开他的伤疤过于残酷,还是在这种时刻。可是斯克内尔已经没办法装作毫不知晓回应莱德的索求。犹豫了片刻后他好莱德的衣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