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的功夫,李沧海已判断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记忆里的故事虽是模糊不明了,但这个时间里弄出各种鬼蜮伎俩的女人,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上官飞燕了。上官飞燕的轻功还算可以,可在高手眼中完全不够看。想到被利用的花满楼,李沧海看着她张皇失措逃跑的样子,冷笑一声,九尺寒绡甩了过去。“沧海小心!”花满楼担忧地呼出声。原来黑衣女人被逼得急了,便转头朝她发射了十数道毒针;同一时刻,她的左右忽然飞出两个黑影,一个执剑刺来,一个出掌攻向她的面门。足下点着树枝,借力一个旋转,李沧海抽回寒绡,先行击向右边出掌偷袭的人,宽大的道袍在转身的瞬间,将暗器尽数打飞,雪白缎子的另一头则灵活地飞向左边那人的剑锋上。轻功略逊她一步的花满楼则同时伸出手指,捏断了黑衣人的剑。这短短的交手,已经足够让被李沧海缠着的黑衣女人逃远。而暗中偷袭的二人,也在一击不成后,立刻撤离。李沧海自不想如了他们的愿,却被花满楼阻止住了。“我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花满楼轻叹道。李沧海皱眉:“知道又如何?他们既然敢偷袭,我自是不会放过。”二人被她的绫缎一击,已然受了内创,若非花满楼阻止,她定然废了他们的武功。花满楼解释道:“那出掌的人是霍天青,身份有些复杂。”他将少女留在身边,只是出于私心,而不是真的要将她拖入麻烦里。李沧海并非不知这人的心思,也不再深究,她本来就是顺手管下闲事罢了。“跑掉的那黑衣人,是个女人。”她看着花满楼,若有所指,“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了。”花满楼闻言,轻轻地摇头一叹,随即走近了几步,担心地问向女子:“你都还好吧?”他心里有些歉意和心疼,因为是他让心爱的女人落入险境。李沧海失笑:“花满楼,我的武功可不比你的差。”“我自是知晓的。”花满楼温声叹息。可担忧牵挂的心情,哪里是神智能够控制得了的?他本对女性一向温柔,对心上的女子更是满怀柔情,即使知晓她的武力不差,总控制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心情。“你们两个,”在一旁围观了半晌的陆小凤无奈地打断二人的对话,“倾诉衷肠也得挑个好时机吧!”花满楼猛然回神,收敛好心情,问询起正事:“刚才发生了甚么事情?”陆小凤收起戏谑的笑容,概括地为两人描述起事情经过:在花满楼追着李沧海离开后,他去珠光宝气阁找西门吹雪,那时独孤一鹤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了;两人便一起来到这家酒店吃东西,又一次遇上峨眉四秀,四秀知道西门吹雪杀了她们的师父后,便要拔剑报仇;就在双方对峙时,门外突然飞来了毒针,孙秀青与石秀雪都中了暗器,西门吹雪带着孙秀青穿窗离开,他自己则追着放暗器的人出来了,然后就看到李沧海与花满楼。“放暗器的人,”李沧海看向陆小凤,“是上官飞燕。”花满楼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或是上官丹凤。”他已经知晓了,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都是一个人,只是还不清楚到底是谁扮演的谁。陆小凤沉默了下,半晌,道:“我要再去一趟珠光宝气阁。”花满楼对他很放心,嘱咐了一声后,牵着少女的手进了酒店的院子。李沧海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有些失神,不过很快便无心遐想了,因为她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石秀雪,两个时辰前她才见到的少女,已然失去了娇妍活泼的生命力。“这样放着她不是事儿,先收拾一下吧!”李沧海见了,也是叹息。她虽不太在意旁人的生死,但修行人对生命心存敬畏,并不喜见无辜的杀生。待酒家伙计收拾完毕,李沧海看向不言不语的花满楼:“你在生气?”“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最为美好宝贵的,”花满楼有些伤感,“她这么年轻,也许还没真正享受到生活的乐趣,便遭此横祸。”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随便的消失了,总归有些难受,有点可惜。李沧海淡淡地劝慰:“朝生暮死,总是有因有果。独孤一鹤是她师父,对她有养育教导之恩,但也是因为她的师父,她承了因果,遭此劫祸。江湖是非,天意也难断。”这便是她与花满楼的大不同,她敬重生命,却同样淡漠生死。花满楼轻叹,他虽有些难过,到底是见惯了江湖恩怨,并没有想不开,只是听少女的语气,对她的想法有所了然,不由得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握上她的手:“不论如何,我希望沧海能远离是非恩怨。”李沧海笑道:“有一个爱惹麻烦的朋友,想要远离是非怕也不是易事。”花满楼怔了下,便是无奈一笑,更紧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沧海还有一个想要保护你的朋友,无论遇到甚么困难,他都会竭力帮助你的。”李沧海静静地看着他,稍刻,坦率直言:“花满楼,你真好。”他的温言软语让她觉得悸动,又奇异地心安平静。两人没讲太久的话,夜过三更了,李沧海赶了好几天的路,晚上又与人打斗了一番,到底是有些疲倦了,花满楼便催促着她先去歇息了。李沧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花满楼与陆小凤都不在客栈,她也没多想,兀自享用一顿好酒好菜。然后整个下午,至黄昏,她也没等到人来。想着昨晚花满楼与陆小凤的话,心里大抵有了些盘算,便也不着急。院外树木葱茏,四月末的春景煞是明艳,李沧海吃了个早晚餐后,漫步走到小湖边,吹起了玉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没有回过身,隐约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鸢尾花香,还能听到少女不甚清晰的娇喘声。“公子,让一让……”李沧海缓缓转身,见一女人疾跑过来,脚步蹒跚,神情隐忍,似是极为痛苦。一声轻呼,女人忙乱中被碎石绊住了脚,眼见就要摔倒。道袍少女,无声地弯了弯嘴,眼神里是意味深长的趣味。她甩出寒绡,将跌倒的女子卷了过去,虚托起来:“姑娘,你没事吧?”她低声地开口,沙哑的嗓音暗沉魅惑。少女仓惶地摇头,怯怯地望着她,神色忽地痛苦起来:“公子,我、我……”李沧海连忙为她把了下脉:“你中毒了!”“公子,”她强忍着痛苦,湿润的眼睛像是轻纱遮掩了黑珍珠,幽静缥缈,“马上有人追来了,你……你不用管我……我不想连累你。”李沧海轻笑,语气傲然:“姑娘安心,我齐御风还没怕过谁!”说着,她拿出药瓶,倒下一枚药丸,递到女孩的嘴边,“这是解毒丸,先缓解一下你体内的毒性……”少女惊喜地吞下药丸,用仰慕的崇拜的目光凝视着对方,那样的眼神好似能让任何男人甘愿沉溺其中:“你,你叫齐御风?那个逍遥邪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