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不一样?你还真相信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见广涛眉头不展,“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过狗改不了吃屎?”“听过,可这些话套用在她身上不大合适。”见月尽量把话说得隐晦又能让见广涛明白。“怎么不合适?她是有什么特殊?”见广涛一脸鄙夷,“你还说没被她精神控制?你都被她把脑子洗了。不对,是换了。”“对,没错,爸就是换了,”见月再次挽住见广涛的胳膊,斟酌着语言组织,“但不是我换了,是她换了,她从头到脚,脱胎换骨了。”见广涛依旧坚信是狗改不了吃屎,是猫就爱沾腥,一个江畔就算她现在的确言谈举止神态间跟以前大相径庭宛若两人,但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人心难测,隔着肚皮,就是同床共枕很多年的两口子也是各有各的秘密。最重要,江畔曾经那样对待他的宝贝女儿。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见广涛忘不了,也不能忘。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继续留在他女儿身边,他怎会不担心?见广涛可不想他的傻女儿再受到那样锥心刺骨的伤害。见月心思单纯,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心眼,这也源于他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顾的太好。他不让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遭受一丁点风吹雨淋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因为她从小就没了妈,他心疼他亏欠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美好的都给见月。但没想到造就了见月这种性格,说好听是单纯,说白了就是个少脑子的,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得帮着数钱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一次次把江畔这匹狼引进家里。“爸,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理解不了!”见广涛出声打断,“你要是真理解你就不会再次引狼入室。”“爸,关键这回不是狼。”见月真恨不得把实话说了。“是,这回不是单纯的一只狼,是披着羊皮打着脱胎换骨的旗号再次来骗你的狼。”见广涛说着冷哼,“你爸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二十出头就嫁人,你现在也就二十六岁,人到了三十岁的年纪都不一定能看懂人心,你这才到哪啊。”见月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位固执的亲爸说了,其实她明白,真的都明白,只是她爸不信罢了。自己以前确实一个纯纯的缺脑子的恋爱货,跟那个江畔在一起后,常常不知轻重地跟她爸对着干。但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是什么时候,她再爱再喜欢再痴恋,却还是保持一份清醒,这是她吃这么一次亏留下的伤疤。这道疤无时无刻提醒着她,无论是眼前的这个江畔怎样爱,怎样宠,怎样疼,她都要记着她曾经在上一份感情中受到的伤害。其实她到现在心里也依然恶心江畔这张脸,这种恶心深深烙印在了她骨子里,只要稍稍一想起原来的江畔对她所做的事,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庆幸的是这个江畔用她独特的专属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她,让她会忽视这张脸,只专注这副皮囊下那个可爱有趣又带点疯的灵魂。没错,她觉得如今的这个江畔有股说不上来的疯劲儿。她敢身上一分钱没有跑去忽悠李琪,从她手上空手套白狼般拿到了四千万。她还敢拿到钱后,不仅不害怕会触犯法律,还主动联系李琪让她带着去找李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这个时候都得能跑多远跑多远吧,哪有人主动送上门的,可偏偏江畔就这么做了。不仅这么做,还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见到了李继,成功把他忽悠的入股。李继什么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精准商人。但到了江畔这里,诚然那些规矩都不奏效了,他还真就跟江畔入了股,给了一个亿让江畔拿去买地种。当然,前提是这里的地会在三年后政府开发,五年后才算正式开始建设。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目前完全看不出任何可开发蛛丝马迹的生意,李继就真的选择信江畔。凭心而论,是江畔的话有可信度吗?纵然有,那也是微乎其微。因为江畔顶着原来江畔的脸,她的口碑早就差的一塌糊,撇开李继跟她的关系亲密,就是单单人品家境这两方面,李继也不会跟一个什么都没有还一身劣性的农村赘婿合作。但事实上李继却做了。见月想,如果换作李琪是她妹妹,对这种骗她妹妹钱的人,不送她进警察局起码也得暴打一顿让她知道惹错人了。李继却没有,而是跟李琪一样,就那么被“忽悠”成了股东。见月觉得江畔不仅疯,也怪,还奇。她有时候会想,应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觉得吧。要不然李琪、李继他们为什么会跟她合作?总不能是被洗脑了或者被精神控制了吧?包括尹丽以及其他几个姐妹,或许大家都已经或多或少无形中开始对新的江畔有了新的感知。江畔的五官是没变。但她的神态、眼神包括为人行事都变了。当然,见月也有过怀疑,或者眼前的这个江畔只是原来的江畔演出来的。那么,她只能说演技太好了,不进演艺圈当影后真是屈才。如果真的是费尽心思演给她看,这一回,见月也自认倒霉。不过,她这回也不是真的一头栽进去陷不出来的那种痴恋,被伤透的这颗心,再不长记性,她自己都要嫌弃死自己了。正如尹丽说得,也正如她自己这几个月深刻感受的,她这个Omega被江畔这个Alpha终身标记了,她的信息素只对江畔有感觉,江畔的信息素只能激起她生理上最原始的那种需要。这是没办法摒弃的,只要是个心理上没受到不可逆的创伤的人,生理上都有需求。她天经地义对这方面有需求。而她的需求来自江畔,只是江畔,只能江畔。所以,见月比任何人都无论清楚,现在的她有多需要江畔。在没有江畔在身边的那几个月,每当发情期那煎熬的劲儿,想起来就恐慌。她又是个挺着肚子的孕妇,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江畔。既然母女俩都需要,那她就肯给江畔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见月这次其实本就有赌的成分。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她活该。这次,见月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如果江畔真的是演的一出毫无破绽的好戏,她大不了自己亲自挖了腺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坏的打算。但事实上,在跟这个江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见月所有的疑虑已经打消了,江畔聊起她所在世界的种种,聊起她在田间,在地头,在教室,在科研室,在四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等等,她哪里还会怀疑。那些事,那些人,那些地方,全是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只是,江畔说了,在这个世界,她能如此推心置腹毫不保留的暂时只有见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