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秋抿了抿唇，继续道：“一世对于人来说是漫漫几十年，可对你这活了千年的妖来说，也只是一瞬。”顿了顿：“你也无须担心，我这副身子，怕是活不到很久的，兴许过两年你就自由了，只是现在我活着，所以想让你多陪陪我。”说着已是一副凄凉的表情，让人看了好生心痛。水千墨顿住，心中忽发的说不出的难受，他没有回答。人妖殊途。他自是知道，劫数渡过，助他成为健康之人，他和沈迎秋就从此两不相欠，也再无瓜葛。只是想到这，为何心中不悦？不悦的很，好似什么堵在心口，闷闷的。夜幕降临，借着这月光，水千墨看到沈迎秋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失落神情。忽地想抱他，很想，这样想着，便站起身，贴过去抱紧了沈迎秋，紧紧的抱着。沈迎秋身子一顿，而后放松，依靠在水千墨怀里。晚风吹动柳枝，群鱼结伴，荷花艳丽，一袭银河滑落。这荷塘月色之间，可以清清楚楚看清彼此的神情。沈迎秋抬起头，两人贴的很近，他轻唤了声：“千墨……”心跳的乱了章法，红了脸，不知这妖下一步要作甚。水千墨看着他道：“想不想下湖游泳？”沈迎秋一愣，继而皱眉道：“我不会游泳的。”“有我在，别怕。”不由分说，抱起沈迎秋，下了湖。沈迎秋惊呼一声，接着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贴上自己的唇，只是一瞬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水千墨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了，送了一口我的真气，这下你就可以在水中自由游动了。”沈迎秋脸上一阵热，轻轻舔了舔唇，怔楞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水千墨。“试试。”水千墨松开他。沈迎秋害怕，不肯松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千墨，我怕。”从小怕水，那次落水，更是恐惧。“别怕，你已经吸了我一口真气……”剩下的话再也没说出口，堵在了唇舌之间。沈迎秋也不知是不是疯了亦或着怎么了，脑子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吻上了水千墨的唇。对于情爱到底是何感觉，他也是懵懵懂懂，不知多少，只是按着书中戏中描绘的来浅尝辄止、小心翼翼的吻着水千墨。他的这一举动，让这千年鱼妖，愣在当场，久久无反应。沈迎秋又亲了亲，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他的唇，舔着唇笑得彷佛偷了腥的猫。“一口真气怎么够？总要多吸几口，方能万无一失，对不对？”他这样厚脸皮的说。水千墨皱眉，看着他无言。一凡人，要如何吸自己的真气？哼！这不是明摆着诓骗自己吗？可自己却不恼怒，只觉得这人狡猾的很，明目张胆的占自己便宜，还言之凿凿的说是吸真气。狡猾，着实的狡猾！沈迎秋有些后怕，怯怯的笑笑，问道：“我这就试试可不可以了。”说着慢慢松开水千墨，小心翼翼的游着。果然，不仅没有往下沉，而且感觉这水很是舒服，在里面行动如同陆地般自如。沈迎秋一下子开心不已，大叫道：“千墨，我能游泳了，快看。”说着就在水里展示了一番。水千墨看着他，在水里这么快乐，脸上一副云淡风轻。应了声：“嗯。”可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此人难得开怀的笑容，看着看着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来。和当日那春梦相似的感觉，懵懵懂懂、酥酥麻麻的。沈迎秋在湖里游的欢畅，但他也不敢游多远，只是在水千墨周围浅水的地方游啊游，宛如一条新生的鱼儿。水千墨看的心中惬意，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而后道：“不用怕，我那口真气能让你如鱼儿一样在水中自由的游动，深水里也没事的。”“真的吗？”沈迎秋游到他身边问道。水千墨没有回答，一个后仰，潜入水中，不见了人影。沈迎秋四处张望，扑腾着水面：“千墨，千墨……”水千墨在一侧浮出水面，这一刻他换了副模样，虽说容貌还是那个容貌，可整个人，不，整个妖看起来如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好看，太好看了。除了好看，沈迎秋想不出别的词，他木木的望着水中那绝美的鱼妖。许久，呆呆地赞道：“你真好看。”闻言，水千墨一愣，仿若千年之前，莫愁湖边，他还是条小鱼，眼前人还是个小不点。当日，他就曾对他说：“小黑，你长得真好看。”不是不心动的。什么时候，这一句很平常的赞叹，竟让自己心中一动，甚至是心生愉悦？赞叹什么的，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可什么时候，这个人的一句赞叹，却让自己这般喜欢？略微皱了皱眉，水千墨无声，他游到沈迎秋面前,幽深的眼神看着浑身湿透的沈迎秋，抬起手轻轻为他弄开贴在脸颊旁的发丝。“我若现出真身，你会害怕吗？”他淡淡的问沈迎秋。真身？嗯，不会的。沈迎秋心里想着，嘴上也这么说着：“不会害怕的。”对一个经历过生死，又常年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害怕”这种东西一直存在着，存在的久了，也就不怕了。水千墨没有作声，只是一道光，刺的沈迎秋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待再睁开时，看向不远处的水千墨，猛地瞪大眼睛，但见这妖，披散开来的墨色长发，额前那水滴状的印记越发明显，精致美的让人窒息的面孔夺尽了这月色。上半身是精实漂亮的身躯，下身却是一条长满鳞片发着微光的墨色鱼尾。他伏在水面，清冷的神情看着已经目瞪口呆掉的沈迎秋。沈迎秋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字来，只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千墨。沈迎秋心跳的厉害，不是害怕，而是被他这般样子，给深深的震住了。仿若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一般，惊艳的移不开眼睛。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生物。水千墨略微皱了皱眉，幽深的双眸里没有任何情绪。他淡淡的问道：“吓到了？”“嗯？”沈迎秋一愣，随后忙不迭的摇头，看着他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好一会，才开口道：“是被你给美到了。”闻言，水千墨蹙眉。“你……”沈迎秋斟酌着开口问道：“你是半人半妖吗？”“不是。”水千墨道。沈迎秋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抿了抿唇，再三思忖着开口道：“那为何，为何上半身是人的样子，下半身是鱼尾？”说完有些打怂，低下头不敢看那不苟言笑冷冰冰的面孔。水千墨眨了眨眼，没作答，一个漂亮的姿势游到湖的一石岩边，依靠在石岩上，神色清冷的看着沈迎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