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忘了,人本姓聂。宿桢也没纠正,道:“吾便教小舟宿家枪。”傅藏舟一本满足,扯着男人的衣袖,转而又八卦起在场的江湖人士。对方有问必答。于是某少年不但对各大门众小派,有了直观的了解,更知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比如那金光宗的三师兄,其实是洞虚派安插的探子;洞虚派掌门的小女儿,则暗地里与金光宗的二师兄有暧昧往来。再如峰岗寨这代最出色的弟子,实际跟二寨主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其忍辱负重,潜藏在仇人内部;犹如潜伏的一条毒蛇,随时将咬上一口。又道那红莲教,跟东海诸部有密切关联;潜入中土十数年,一直暗地打探着什么秘宝;近两年被伽罗派发现端倪,两派明面上毫无交集,其实暗潮汹涌,互相坑害着对方毫不手软。傅藏舟:“……”囧囧有神。一开始听着还觉得好玩,听得多了简直是槽多无口。一方面,桢哥这样正经严肃的人,居然跟狗仔一样八卦,掌握着这么多“内.幕消息”;另一方面又对这些江湖势力,感到……一言难尽。各种勾心斗角的,说好的快意恩仇呢?!“那个,桢哥,”少年凑近男人耳边,小小声地提醒,“您注意点场合,要是被人听到了……”他怕被人围殴。前面一些“爱恨情仇”,不太好说有没有什么隐秘;但那什么红莲教和伽罗派杠起来了,才不信这中间没男人的手脚。宿桢语气淡淡:“有小舟提防,何必担心有隔墙之耳?”傅藏舟是小小的意外。桢哥居然发现……或说,是猜到他弄了“隔音”的小手段?本来嘛,他也不是没脑子,好(八)奇(卦)心发作,跟男人打听消息,肯定得做一些防备啦。虽不担心被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傅藏舟还是有些压力山大。诶,桢哥……对他也太不设防了。一边是被信任的感动,一边不得不再度苦恼,对方对自己真是心意昭昭啊。主席上“演讲”结束了。正式开席。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光吃吃喝喝没意思,自然还得来些表演。开始是乐师奏曲,后有舞女表演;完了来贺寿的各家,也得表示表示啊。这个说,揣摩了一套拳法,给大家演绎一把;那个表示我没啥本事,这些年专注本门刀法,小有所得、略作改进,诸位给指点指点;还有的不表演,说他有些关于武学的疑问,纠结了许久,趁此良机,问问大家的想法……傅藏舟看得津津有味。这画风才对嘛,总算符合他对江湖的想象了。不管是“表演”的,抑或“论道”的,皆非各方势力的顶头人物;——大佬们只需坐在高位上,指点江山即可。也不是小年轻们。小年轻们得等着明后几天的武英会,这个时候尚没露脸的资格;参与者多是各门各派的长老之类。傅藏舟听着男人的解说,明白了这些“表演”啊“论道”的,一算是“学术交流”,二则是为展示实力……示威罢了。管他呢,反正他看“表演”看得爽快就好啦!至于“宿家代表”,低调得很,没谁参与这一份热闹;也有附近桌的,过来敬酒攀交情,被“七曜童子”们挡下了。傅藏舟专注看“表演”,嘴巴则一刻也不闲着。柳家大厨手艺,不如桢哥家的;但也是极不错了,总有四五星的水准。至于宿桢,偶尔动筷,都是为了给少年夹菜。“桢哥不吃?”“不饿。”“怎么会不饿?一天没看到您吃东西……等等,”微顿,话锋一转,“莫非,酒菜有问题?”一瞬间脑补了各种阴谋。“无妨。”宿桢安抚,“丹婴擅医毒,业已查验过,并无不妥。”傅藏舟听罢安心。偏头瞅了瞅丹婴,心里有点儿讶异:其人魁梧,说五大三粗也不为过,擅长医毒什么的,感觉画风不太相符。“七曜童子好像各有特长?”男人颔首。傅藏舟点头,没再追问,继续享受着美食……既然饭菜没问题,可劲儿多吃点。翻看过侍卫送的贺礼,感觉不吃回本,有些肉痛啊!申时至酉末。一场寿筵,终于结束了。可谓宾主尽欢。傅藏舟也是满意之极,见识了世面、吃足了瓜,享用了一番美食,表演看着也不赖。晃晃悠悠的,踩着男人影子,一起回了客房。两人住在一间。按照宿桢的说法,柳家鱼龙混杂,大家住一起好作提防;傅藏舟表面上认可了他的说法。心里小人在摇头叹气:桢哥又来套路他了,可惜啊可惜,被他洞察了其“不轨之心”。不过人生地不熟的,确实该警惕些。遂没拒绝男人的建议。当然一个是睡床,一个躺棺材。玩耍了一整天,某少年鬼王有种学校放假的感觉。一到周末就疯狂浪。不学习,也没修炼……有些心虚。于是躺棺材也没真睡着;自觉地修行了起来。许是鸣柳山庄在半山位置,少了尘世的“污染”,灵气比寻常充沛了一倍的感觉。昨夜吞吃了帝流浆,正好借机将鬼王之躯“强化”一下。喧闹声未歇。这名为清晖园的大院,除却宿桢一行,也住进了其他的客人。江湖人嘛,酒桌上喝个几大碗,就开始称兄道弟了;大晚上的也不讲究,串个门什么的交流下感情;酒气上头难免有几句纷争,再在大家劝说下和解……直待过了子时,外面才渐渐安静了。客房的窗户刻意没有闭阖。十六的夜晚,月色如水,清辉洒落,落在红棺上。光点轻舞。似循着一种极玄妙的轨迹,萦绕着棺材流转。静谧。忽是一阵响雷。棺中少年倏而睁眼,棺盖飞起,眨眼间红棺内没了人影。一道暗光,迅如电闪,在夜色的遮掩下,几乎难以察觉。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很快也有了动静;连外衣也没来得及穿,直接打开了房门——白影飘忽,似鬼似魅,瞬息间逼到了跟前。宿桢的反应同样快极了。脚步一个变换,同一时间与白影拉开了近两尺的距离。袖剑出鞘,散发着寒意,堪堪挡在身前。白影“扑面”的动作竟是停滞了一息。“找死!”——是少年隐含怒意的呵斥。黑棺飞出。可怕的吸力将白影强行吸往棺中。便是一阵尖鸣,是无尽的痛苦。与夜色溶为一体的少年,在男人面前显出身形,手中打着手诀,嘴上匆忙问:“桢哥没事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