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变回鬼王形态,瞬间消失没了影。少刻。无人看见的少年,出现在了少女的闺房。指尖微动,守夜的侍女们陷入了昏睡。傅藏舟浮空,飘向床榻,鬼力覆目,观察起沉睡的少女。果不出他所料。这位洞虚派小师妹是被邪灵俯过身,且……被吞噬了灵魂。是的,邪灵之所以“邪”,往往因其犯了禁忌,天道不再允许其继续存在;将重归为一团灵气。邪灵为了维持其“灵智”与实体形态,需得吞吃魂魄……所谓“以形补形”。直到天道彻底无法容忍,往往以九九天雷,将邪灵劈得灰飞烟灭。然而……被雷劈也意味着,邪灵已然吞吃了足够多的魂灵。确定了心里的猜想,傅藏舟轻勾了勾指尖,将虚假的生气自少女躯壳“剥离”。既是死了,便早些安葬罢。何必留一丝希望,让其亲人空欢喜一场。转头离开。没直接回清晖园,而是去找裘康的尸体。和刘科的在一个院子。匆匆一眼,就发现了真相……也在意料之中。裘康的死状与刘科不一样,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实则其生机,包括灵魂,被“吃”了个一干二净。合理推断,邪灵重伤,逃跑时遇到私会的男女。直接俯身女子,混淆了傅藏舟的感知;待追踪的人离开,重伤难以维持形态的邪灵,就一不做二不休,吃了这对男女的灵魂。再以女子身份,回到了房间,作休息的假象。傅藏舟不由得心生恼火。一是对邪灵肆无忌惮、吞噬魂灵一事,感到了排斥与厌恶;另一方面,多少觉得懊恼,如果他再厉害一些,直接把邪灵当场诛杀了,两条人命也不至于就这般轻飘飘地没了。果然,自己还差得远。修炼跟学习一样,当如逆水行舟……打住。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比起一味懊悔,该做的是如何尽快挽救,阻止邪灵继续害人。最后看了眼裘康的尸体,傅藏舟便准备回清晖园。邪灵的问题,得跟桢哥讨论。他承认,自己脑子在思考问题时,不够全面。“……爹。”嗯?傅藏舟飘到半空的身形忽而顿住。是谁,在哭着叫爹?随即是断断续续的道歉,和……忏悔。“孩儿……不是故意……”“控制不住……肯定是他(她),他(她)来报复了……”淡到看不见的人影,出现在另一个停放着尸体的房间。定睛看——居然是“熟人”?少年鬼王,微微眯起了眼。路群,柳家那位三姑爷。他不是孤儿吗?怎么突然多了个爹?还是已死了的素水门副掌门。看他哭得凄惨,倒是情真意切。可,浑身颤颤抖抖的,似乎不光是伤心,还有……恐惧?后怕?第30章 半是好奇,半是存疑。傅藏舟果断驻足,“光明正大”地偷听了起来。可听了好半天,柳家这位姑爷来回重复的,始终是那几句。就知道,有一个“他(她)”来报复了。刘副掌门的死极可能是“他(她)”的手笔。再看路群满脸的悔恨……“他(她)”报复的缘由,怕是跟其有脱不了的干系。暗自分析了这一通。院外传来了一些响动,本是哭哭啼啼的青年连忙擦干泪水,抹了抹脸,做一番掩饰。匆匆忙忙的,便离开了房间。傅藏舟下意识跟过去了。看到,守卫的人质问着路群为什么在这边。青年含含糊糊地解释,有些说不清楚的样子,让人不由得生疑。到底顾忌其身份,守卫盘问了几句,也不好真把人扣押。路群得以顺利离开。没回主院,而是朝着……清晖园的方向走去?傅藏舟若有所思。身形闪了闪,“消融”在空气里。`宿桢静坐在烛台前,正翻阅着一本册子,忽而抬目,目光落在他人看不见的少年身上。“桢哥我跟您说……”连人形一时都忘了变回,傅藏舟凑在男人跟前,巴拉巴拉将这一趟的见闻说了一遍。“还是觉得那姓路的太可疑了。”傅藏舟道:“他竟然跟那个副掌门是父子?”宿桢听罢开了口:“刘科确有一子,据说走失了多年。”“所以现在是找到了?父子俩相认了?”少年语气凝重:“之前觉得刘科的死,跟邪灵没关,但现在……“我好像忽略了什么。”说着,将昏睡的精灵,揪着其后颈的皮毛拎起。“它到底怎么了,咋一直不醒?”直觉这一切的关键,就在这只狸猫身上。“小舟若实在苦恼,”宿桢用着一种很平静的口吻,道,“着人将路群拿下,拷问一番即是。”“……”我靠,桢哥您这也忒……粗暴了吧?!傅藏舟忙摇头:“不必。我瞧路群正朝这边过来,且看他来意。”话音甫一落,果然有人敲门了。正是那位柳家的姑爷。经过一路上的调整,青年面上这时已看不出什么异样了。“冒昧打扰到贵客的休息,在下先道一声歉,还请原谅则个。”依然是礼节周到。傅藏舟没耐心与人周旋,直问:“这么晚了,路相公有何贵干?”路群扯出一抹微笑:“还是为了在下的爱宠,不将它接回亲自照看,在下着实担心得很。”“它真的是你爱宠?”“自然,”青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反问,“在下哪敢欺骗贵客?”“所以……”不再拐弯抹角,“你对它做过什么麽?”可谓一针见血。路群一时不防,闻言脸色微变,显然其情绪管理能力尚不到家:“郎君说笑了……”傅藏舟摇头:“有没有说笑,路相公心里明白。”不待对方回答,话锋一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那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嗨,信口胡扯。故作这一番玄虚,不过是根据对方在刘科尸体前的胡言乱语,诈一诈罢了。没想到,效果好得出乎意料。被“诈”的人,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了。呼吸陡变急促,遂是一脸惨然,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看质问他的少年,神态淡然,仿佛对所有的事了然于心……“扑通”一声,双膝着地。并非下跪。只是……腿软了,站不住了。“我、在下……在下不是有心的,不是……”傅藏舟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后退几步:“你——”许是他“诈”到了点上,匍匐在地的青年心理防线崩溃了,嘴里喃喃辩解:“不是、不是我杀的……他是,他是我爹啊……为什么会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