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谕宁的目光触及那双红得快滴血的眼睛,像被灼了下,下意识地后缩了一点。这是第二次,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无遗、双手奉上。他咳了咳,指了指后脖颈,温驯地垂下眼,“我的腺体里有信息素,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试……”剩下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被祁今的唇尽数堵了回去。浸得久了的皮肉冷得惊人,可是呼吸又热又烫,在唇齿间游离纠缠。吻有些咸涩,是祁今在哭。闻谕宁久久没能回过神。他不懂祁今在哭什么,却又想起很久之前的那次,祁今也在哭。他好像总是在哭。算了。这是特殊时期,他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和人计较。闻谕宁咽了咽喉咙,祁今近在咫尺,一双泪色朦胧的眼紧紧追寻,情—欲熏得那眼底都是暗色的火焰,再看一会,似是能叫他也引火烧身。闻谕宁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于是想要后撤一点。被盯上的猎物后退的动作可不是个美妙的信号,特别是对于此刻因为一个吻烧的脑袋飘飘忽忽的祁今。于是他手臂一伸,一手扣住了猎物的脖颈肩膀,一手按住了闻谕宁还埋着留置针的左臂,将人猛地往身前一带。哗啦——右胳膊因为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前扑,彻底陷入冰水之中,于是他的上半身就被荡漾的冰水泼湿了一身。闻谕宁低低的惊叫一声,浑身一抖。好冷!怒气噌噌地上涨,他半跪在地上,靠着扶住浴缸壁稳住身子,下意识地想骂一句有病,可声音还没来得及酝酿,用以发声的器官就被猎手死死咬住,濡湿感一点点散开。!闻谕宁身体又是一抖。这回倒不是冷得,而是被吓得。“祁今你特么是在啃鸭脖吗!”他彻底慌了,想要推开对方,可是他的肩颈被牢牢桎梏,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嗯你…!”闻谕宁要疯了。他今天只是过来大发慈心帮人一把,可不是要上赶着来献-身的!同样的蠢事,他既然吃过一堑,就不会重蹈覆辙!喉结因为发声而在震动,唇有些麻痒,犬齿抵在他的血管上,“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走…阿谕、阿谕……”“别喊我阿谕!”闻谕宁脑子一热,突然清醒大半,他一把推开祁今,目光阴沉,“你特么不是把我认成别人了吧?”祁今懵懵地看着他,又抬起手,在索要拥抱,仿佛和对方分开一秒他都要死掉一样。“你别生气……”他固执地握住对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骨,“哥哥,喊你哥哥,好不好?”闻谕宁还是觉得不爽。一句哥哥,他怎么知道祁今这句哥是在喊谁?目光停留在祁今的唇上,他突然想起什么,反手扯掉了脖颈间的屏蔽贴,俯身压了下去。这一次的吻相比方才的缱绻而言更像是发泄,更何况闻谕宁吻技本就青涩生疏,祁今却也怔愣地被动承受。“我是谁?”额头相抵,他低低喘着气,问祁今。“阿谕。”祁今说。“换一个。”闻谕宁又吻了下。“哥哥。”还是个吻。“谕宁。”祁今说,“哥哥别生气,好不好。”闻谕宁哼哼地得意笑了一下,蹭了蹭祁今的侧脸,“哄哄我,我就原谅你。”祁今却疑惑对方怎么不亲他了,于是自己拉着对方的脖子,使劲亲一下。“哥。”他眉眼弯弯,“哄哄你了,不生气了,好不好。”闻谕宁突然有点想哭。他想起很久前,自己多么渴望这一个“哄”,无数次想过,只要祁今能在第二天来哄哄他,他就不生气了。可是祁今再也没回来。今天,明天,后天,数不清的日子,他没能等来一句“别生气了,好不好”,等来的是祁今北上离开的消息。理智被浓烈的情感裹挟倾轧,驱动着他从心底挖出了深埋经年的宝藏。闻谕宁摸了摸祁今的耳朵,话音艰涩,“阿昭。”很久很久,没有人喊他这个称呼了。祁今浑身一僵,眼眶愈发滚烫,忽然就撤回了身子。闻谕宁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有些不对劲,但这个动作足以击碎他所有的深陷回忆不可自拔的幻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腔热血下,都做了些什么龌龊事。趁着祁今神志不清吃人家豆腐…他这个龌龊小人!终于终于,闻谕宁想起自己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于是连忙压了压翻涌的情绪,说:“你感受到我的信息素了么?有没有不舒服?你现在需要临时标记,我可以……”“你走吧。”祁今看了他一眼,暼开目光,“我不需要你了。”闻谕宁话声一噎,“你……”祁今却又往浴缸里沉了大半身体,“出去吧。”闻谕宁耳根一热,被扒了皮一样无处遁形的羞耻。他陡然想起,祁今如今被生理本能驱使,神智堪称不清醒,而他和徐斯喻或许是伴侣关系…自己这样趁人之危,属实卑鄙。闻谕宁有些懊恼,不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也陷入了下半身支配上半身的困局里,有些怒其不争。于是,闻谕宁垂下脑袋,闷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去叫别人过来。”闻谕宁觉得,自己走进这间屋子,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参加这档节目,就是他疯了。或许更早,要再早一些,早到他第一次向祁今伸出手—— ', ' ')